她戴着口罩和护目镜,站在解剖台前,如同过去无数次那样。骸骨已经被初步清理,泛着陈旧的黄白色。她拿起头骨,准备进行观测记录。指尖触碰到颅骨顶部的粗糙感让她动作一顿。
那里,在光滑的骨面上,有刻痕。
她将头骨拿到更强的光源下,调整角度,仔细辨认。
那不是自然形成的裂纹或损伤,而是人为刻上去的字。笔画深刻,带着一种令人不适的力道,像是蕴含着极大的情绪。
清晰的五个字——
“是你前任教你的吗?”
顾染的呼吸骤然停止。全身的血液似乎在这一刻凝固,又瞬间疯狂地倒流回心脏,撞击得她耳膜嗡嗡作响。她死死盯着那行字,护目镜后的眼睛睁得极大,几乎要裂开。
这字迹……她认得!
是林深的笔迹!那个每天带着温和笑容,坚信爱与拯救的心理学家!
而“前任”……这个指向性明确的词,像一把淬毒的冰锥,狠狠扎进她尘封的记忆。陆琛。陆琛一年前失踪,活不见人,死不见尸。
她猛地松开手,头骨落在不锈钢台面上,发出沉闷的“咚”的一声。她踉跄着后退一步,撞在身后的器械车上,瓶瓶罐罐一阵摇晃脆响。
周围的其他同事被她的反应吓了一跳,疑惑地看过来。
顾染什么也听不见,什么也看不见。她只觉得冷,一种从骨髓深处弥漫出来的寒意,瞬间冻结了她的四肢百骸。她缓缓抬起自己戴着无菌手套的右手,那双手刚刚触碰过那句来自地狱的问候。
然后,她低低地笑了起来。笑声开始很轻,带着胸腔的震动,继而越来越大,在空旷冰冷的解剖室里回荡,显得格外诡异和刺耳。
她终于停下笑,眼角却没有任何湿意。她伸手,从器械托盘里拿起自己最熟悉、最信赖的那把解剖刀,冰冷的金属触感奇异地让她沸腾的血液稍稍平静。她看着刀刃上反射出的、自己扭曲的面容,用一种近乎叹息,又带着嘲弄的语调,轻声说道:
“我早说过,靠爱拯救一个人……太天真了。”
***
林深是在他的心理咨询室里被带走的。他很平静,甚至微笑着配合,只是在看到顾染站在审讯室外的单面玻璃后时,朝那个方向轻轻点了点头,仿佛在打招呼。
审讯室里,灯光惨白。林深坐在椅子上,双手被铐着,姿态却依旧放松,甚至称得上闲适。他看着对面脸色铁青的刑警,又像是透过他们,看着玻璃后面那个冰冷的女法医。
“陆琛……是你杀的?”刑警按捺不住,厉声问道。
林深没有直接回答,他微微歪着头,像是在思考一个有趣的问题。然后,他抬起眼,目光精准地投向单面玻璃,仿佛能穿透那层薄膜,直视顾染的眼睛。他的声音依旧温和,甚至带着一丝缱绻的柔情,与这冰冷的场景格格不入。
“你前任没教过你吗?”他轻轻开口,嘴角勾起一个微妙的弧度,“有些爱,至死方休。”
玻璃后面,顾染面无表情地站着,身姿笔直,像一尊没有生命的雕塑。只有她自己知道,在听到这句话的瞬间,她的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骤然停止了跳动。
审讯室的灯光映在她漆黑的瞳孔里,折射不出任何光亮。
有些爱,至死方休。
那他的爱呢?陆琛的。她的。还有林深这扭曲、疯狂、带着血腥味的……
她的手指,无意识地蜷缩起来,指甲深深陷进掌心。
原来,衰老的,从来不只是思念。
故事,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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单面玻璃像一块冰冷的墨色玉石,映不出顾染此刻的神情,只留下一个模糊而僵直的轮廓。林深那句话,“有些爱,至死方休”,如同带有魔力的咒语,在狭小观察室的空气里凝固、沉降,最后渗进地缝,留下无形的粘稠污迹。
旁边的老刑警赵队狠狠啐了一口,低声骂了句脏话。“妈的,心理变态!”
顾染没动。她只是看着审讯室里那个男人,他甚至还对她刚才站立的方向,极轻微地笑了一下,带着一种洞悉一切的、令人毛骨悚然的温柔。然后,他转回头,面对审讯的刑警,恢复了那副彬彬有礼、无懈可击的姿态,开始他的“表演”——或者说,开始他精心编织的另一层迷雾。
“我需要律师。”林深的声音透过扩音器传来,平稳,甚至带着点礼貌的歉意,“在律师到来之前,我恐怕无法回答任何问题。当然,我理解各位的工作,也愿意配合,但必须在法律允许的框架内。”
他太冷静了,冷静得不像是刚刚被揭露可能与一桩残忍凶杀案有关,更像是在进行一场学术讨论。
顾染终于转过身,不再看那片令人作呕的表演。她推开观察室的门,走了出去,脚步有些虚浮,踩在走廊光洁的地砖上,发出空洞的回响。
“顾染!”赵队跟了出来,脸上满是担忧和愤怒交织的复杂情绪,“你……你没事吧?那王八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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