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远镜……太重了……”她喘着气,断断续续地说,目光急切地落在他身上,带着一种“你怎么还不过来”的催促,“就知道你肯定躲这儿来了!一个人霸占最佳观测点,太狡猾了吧?”
许忱的大脑一片空白,仿佛被那突如其来的流星砸中,只剩下嗡嗡的回响。身体却先于意识做出了反应,他几乎是弹跳起来,两步并作一步冲了过去,手忙脚乱地接住那个沉重的箱子。入手沉甸甸的冰凉触感让他稍微回神,笨拙地问:“你……你怎么……”
“我怎么找到这儿的?”苏晚终于卸下了重担,长长舒了口气,抬手抹了一把额头的细汗,又随意地捋了捋被风吹得更乱的头发。夜风将她鬓边的发丝撩起,拂过她微红的脸颊。她侧过头,目光扫过远处城市灯光映照下那片依旧有零星流星划过的混沌天幕,嘴角弯起一个狡黠又带着点小小得意的弧度,像只偷到了鱼的小猫。
“笨蛋,”她的声音带着爬楼后的微喘,却异常清晰,每一个字都敲在许忱紧绷的神经上,“你以为就你会看天文社的往期观测日志?上面清清楚楚写着,实验楼天台顶楼视野最好,尤其是避开主光污染的角度。”
她顿了顿,忽然转过头,那双在夜色里依然清亮的眸子直直地看向他,像两颗落入凡间的星辰,带着洞悉一切的笑意,又藏着一点不易察觉的羞涩。
“而且啊……”苏晚的声音放轻了些,像夜风拂过树叶,却带着足以掀翻许忱世界的重量,“其实三年来,我每次物理实验出错……都是故意的。”
轰隆!
许忱只觉得脑子里有什么东西炸开了,一片炫目的白光。抱着沉重器材箱的手臂猛地一僵,全身的血液似乎都冲向了头顶,又在瞬间褪得一干二净,只剩下冰冷的麻木和难以置信的眩晕。他呆呆地看着她,嘴唇动了动,却发不出任何声音。时间仿佛被无限拉长,凝固在这天台顶楼猎猎的风声和她那双映着星光的眼眸里。
就在他心神剧震、整个人僵立当场的时候,一阵更强劲的夜风毫无预兆地呼啸着卷过空旷的天台。
那封被他松手掉落、刚刚飘摇着还未完全落地的白色信笺,被这股突如其来的气流猛地掀起!它像一只获得了生命的白蝶,打着旋儿,轻飘飘地、却无比精准地,正好落在了苏晚脚边不远的地方。
“嗯?”苏晚显然也看到了这突然出现的异物。她微微歪了下头,目光带着点好奇,自然而然地落在那封静静躺在地上的信上。信封是普通的白色,没有任何署名,但在这样的时间、这样的地点、从许忱身上掉出来……它的意义不言而喻。
许忱的脸“腾”地一下红透了,连耳根都烧得滚烫。他几乎是下意识地就想弯腰去捡,动作慌乱得像要扑救什么。喉咙里挤出一个破碎的音节:“别……”
然而,已经迟了。
苏晚的动作比他更快一步。她似乎没听见他那微弱的阻止,或者说,她听见了,却选择了另一种回应。
她没有弯腰,没有伸手去捡。
她只是看似随意地、向前轻盈地挪了一小步。
脚尖落下时,不偏不倚,正正好,踏在了那封摊开的、露出内里字迹的信纸中央。
柔软的帆布鞋底,带着天台顶楼微尘的触感,轻轻覆盖住了信纸上那些他反复斟酌、饱蘸心意的字句。
世界仿佛被按下了静音键。喧嚣的风声、远处城市模糊的轰鸣、甚至自己擂鼓般的心跳,都在这一刻消失了。许忱保持着那个僵硬地想要俯身的姿势,视线凝固在那只踏在自己“心脏”上的帆布鞋上。血液疯狂地冲上头顶,又在下一秒褪得干干净净,只留下冰冷的耳鸣。
他不敢抬头,不敢去看苏晚此刻的表情。
就在这时,苏晚的声音响了起来。不再是刚才带着点狡黠笑意的轻松语调,而是微微拖长了尾音,每一个字都像裹着蜜糖的小钩子,轻轻巧巧,却又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洞悉一切的魔力,穿透了他凝固的世界:
“许同学——”
她刻意停顿了一下,像是在欣赏他此刻凝固的窘态。夜风吹动她的发梢,拂过她微微上扬的唇角。
“——偷看别人那么久,”她的声音带着一丝了然的笑意,清晰地回荡在只有风声的天台上,“现在,该轮到我好好‘看看’你的秘密了吧?”
那只踏在信纸上的脚,并没有移开,反而像盖下了一个不容置疑的封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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