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成为顶级钢琴调音师后,只为盲人调音师Felix工作。
>他总说我的眼睛像阿尔卑斯湖的晨光,能描绘出他永远看不见的晚霞。
>我们相恋五年,直到他前女友出现:“他色盲又失明,哪知道什么颜色?”
>原来那些瑰丽描述,全是他为取悦我编造的谎言。
>我摔门离去,却在巡演后台听见他独自调音的琴声——那架琴的音准,只属于我的耳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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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色里的维也纳,空气被染成一种沉甸甸的暖金色,仿佛整座城市都被浸泡在一杯醇厚的红茶之中。我的指尖轻轻拂过面前这架斯坦威三角钢琴光洁如镜的顶盖,冰凉的触感下,映出自己模糊的倒影——一张被工作揉皱的脸,眼底盛着挥之不去的倦意。指尖在琴键上滑过,一串音符跌落出来,像散落的珠子,在寂静的房间里叮咚作响。然而,当手指触及低音区某个特定的琴键时,那声音却陡然变了调,像一个压抑的、猝不及防的哽咽,突兀地撕裂了房间里的平静。
我的心脏猛地一缩,像是被那走调的音符狠狠攥了一把。这架琴……这架属于我的琴。我深吸一口气,带着某种近乎自我惩罚的专注,俯下身去。琴盖内侧,靠近中轴的地方,两个被岁月摩挲得有些模糊的字母刻痕,如同旧日的伤疤,骤然刺痛了我的眼睛——F.V.
Felix Vogel。这个名字像一枚投入深潭的石子,瞬间激起千层叠叠、沉重浑浊的涟漪,将五年前的维也纳金色大厅清晰地带回眼前。
那晚的空气里,悬浮着无数细小的金色尘埃,在辉煌的水晶吊灯下无声地飞舞。我作为维也纳爱乐乐团巡演前的特聘调音师,完成了最后一次紧张的调试,汗水几乎浸透了后背。刚在后台角落的长椅上坐下,贪婪地灌下一大口冰水,试图平息狂跳的心脏和指尖残留的细微震颤,一个身影便在我旁边坐了下来。
“C小调前奏曲,Op.28, No.20,”一个沉静而略带沙哑的男声响起,带着奇异的穿透力,仿佛不是传入耳中,而是直接叩击在神经末梢,“最后两个小节,右手和弦的中音F,似乎……比应有的张力,松弛了百分之三左右?像一根琴弦在叹息前绷紧的最后一瞬。”
我猛地呛咳起来,水珠狼狈地溅在演出服的前襟上。惊愕地转过头。那是个极其清瘦的男人,穿着熨帖的黑色礼服,深栗色的头发柔软地覆在额前,鼻梁高挺,下颌线条干净利落。最令人屏息的是他的眼睛——深邃得如同冬夜无星的穹窿,却空洞地映不出任何水晶吊灯的碎芒,视线落点茫然地穿过我的肩膀,投向后台更深处堆积如山的乐器箱。
他“看”向我,却又分明没有聚焦。然而,他描述的,正是我刚才在极度疲惫下,近乎本能地、连自己都未曾清晰意识到的那个微小瑕疵!那百分之三的松弛,细微到如同蝴蝶翅膀掠过空气的震颤,却被他精准地捕捉。
“你……”我艰难地找回自己的声音,喉咙干涩,“你怎么……”
“我是Felix Vogel,”他唇角弯起一个极淡、几乎难以察觉的弧度,带着一种洞悉一切的平静,“乐团的盲人首席调音师。抱歉吓到你了,Eva Klein小姐。你的调试,有种很特别的……‘触感’。”他微微侧头,似乎在捕捉空气中残留的我的气息,“像溪水滑过鹅卵石,安静又坚韧。”
那是我第一次见到Felix。他像一个闯入者,用那对看不见任何光影的眼睛,轻而易举地窥见了我指尖下最隐秘的律动。
***
“Eva,这里。”
循着熟悉的声音,我穿过弥漫着咖啡与羊角面包香气的窄巷。推开那扇沉重的、镶嵌着黄铜鸢尾花门环的木门,浓郁的咖啡烘焙香气混合着旧纸张、松香和无数种木料的气味扑面而来,那是Felix专属调音工作室的气息,一个被声音精准构筑的、温暖而私密的堡垒。
他坐在工作台前,背脊挺直,侧耳对着桌上摊开的一份复杂的乐谱,修长的手指在谱面的盲文凸点上以不可思议的速度滑动着,指尖的触感仿佛拥有生命。阳光透过高高的、布满灰尘的窗格,斜斜地切割进来,恰好落在他半边脸上,勾勒出他专注而柔和的轮廓。
“来了?”他没有抬头,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轻快。
“嗯。”我放下工具箱,金属部件发出轻微的磕碰声。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在他脸上。阳光跳跃着,他浓密的睫毛在眼睑下方投下两小片扇形的阴影,皮肤在光线下呈现出一种近乎透明的质感,仿佛能看见底下淡青色的血管。一种奇异的、近乎眩晕的暖流瞬间漫过心口,我慌忙移开视线,耳根微微发烫。
“今天要对付哪个难缠的家伙?”我故作轻松地问,声音却泄露了一丝不稳。
“老贝多芬的‘热情’,”Felix终于抬起脸,那双无焦点的眼眸“望”向我声音传来的方向,唇边那抹淡而真实的笑意加深了,“一架快一百岁的博兰斯勒,低音区有点闹脾气,沉不下去,嗡嗡作响,像只愤怒的老熊在抱怨。我想,只有你的手能安抚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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