寅时初刻,天津卫城东南角的废弃盐仓区。
林威屏住呼吸,将那个特制的信筒固定在窝棚的破洞处。雨水刚刚停歇,屋檐滴水的嗒嗒声在寂静中格外清晰。
准备好了吗?他回头看了眼靠在墙角的林武。
林武脸色苍白,却强撑着点头:来吧威哥,再拖下去天该亮了。
火折子擦亮,微弱的火苗舔舐着引信。嘶嘶声中,兄弟二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咻......
一道赤红色流光破空而起,在漆黑的夜幕中划出耀眼的轨迹。升至最高点时,的一声脆响,炸开成一朵清晰的三瓣梅花形状,在夜空中停留了两秒,随即消散无踪。
成了!林武激动地低呼。
快走!林威一把拉起弟弟,信号发出去了,追兵马上就到!
他们甚至来不及收拾,就像受惊的野兔般窜出窝棚,重新钻进迷宫般的小巷。
果然,不到一炷香的时间,几条黑影就出现在了窝棚周围。
头儿,这里!一个黑影蹲下检查,有硫磺味,信筒固定过的痕迹还热着。
领头的黑衣人脸色阴沉:是官府的求援信号。传令下去,封锁这一带,挨家挨户地搜!
与此同时,漕运总督衙门
李德山在书房里来回踱步,睡袍下的肚子不住颤抖。这位漕运总督此刻全无平日的威风,活像只热锅上的蚂蚁。
督公,已经确认了,是官制。师爷小心翼翼地汇报,就在东南角的贫民区。
杜彪那边怎么说?李德山急声问道。
杜府传来消息,说、说跑了两只......
废物!李德山猛地一拍桌子,连灭口都做不干净!黄公公明天就到,这个时候出这种纰漏,是要我的脑袋啊!
师爷缩了缩脖子:督公,现在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李德山咬牙切齿,把我们的人都派出去,通知杜彪,让他的人也动起来!一定要在天亮前找到那两个人!
是,是!师爷连声应着,快步退下。
李德山独自站在窗前,望着渐渐泛白的天色,喃喃自语:黄公公啊黄公公,您这次来,到底是福是祸......
运河码头,鱼肠弄
老鬼正在清点刚到的货物,突然听到远处传来的骚动声。他不动声色地收起账本,对伙计使了个眼色。
怎么回事?
伙计快步进来,压低声音:鬼爷,外面都在传,刚才东南角放了,现在官兵和杜爷的人都在搜人呢。
老鬼眼神一凝。他想起昨夜林武送来的密信,心中顿时明白了七八分。
让弟兄们都机灵点。老鬼沉声吩咐,发现有生面孔,特别是受伤的,立刻来报。
要不要......帮一把?伙计试探着问。
老鬼摇头:现在插手就是找死。等着,看信号招来的是什么人再说。
城南悦来客栈
沈墨轩站在窗前,望着东南方向渐渐消散的信号余光。他身后,一名便装侍卫躬身而立。
大人,信号确认,是三瓣梅花。
知道了。沈墨轩语气平静,让我们的人准备好,但不要轻举妄动。
要不要接应林氏兄弟?
现在去就是自投罗网。沈墨轩转身,相信他们,既然能放出信号,就一定有办法周旋。我们现在要做的,是等。
等什么?
等该来的人来。沈墨轩意味深长地说,狼烟既起,猎手就该出场了。
贫民区,某个废弃的染坊
林威小心地拨开挡在身前的破布,观察着外面的动静。街道上不时传来脚步声和呵斥声,追兵正在逐户搜查。
威哥,这样躲下去不是办法。林武靠在染缸上,喘着粗气,我的腿快撑不住了。
林威回头看了眼弟弟渗血的裤腿,眉头紧锁。他知道林武说得对,以他们现在的状态,根本撑不了多久。
再坚持一下。林威压低声音,信号已经发出去了,援兵应该就在路上。
万一......万一援兵来不了呢?
林威沉默片刻,从怀中掏出那枚北镇抚司的令牌:那就只能赌一把了。
杜府,密室
杜彪面色阴沉地听着手下的汇报。这个掌控着天津卫地下势力的男人,此刻眼中满是杀气。
两个小崽子,居然闹出这么大动静。他冷冷道,李德山那个废物,连这点事都处理不好。
爷,现在全城都在搜人,要不要让弟兄们先避避风头?
避?往哪避?杜彪冷笑,黄公公明天就到,这个时候出岔子,大家都得完蛋!
他站起身,眼中闪过狠厉:传我的话,悬赏一千两,要那两个人的脑袋。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漕运总督衙门后院
李德山焦躁地踱着步,师爷匆匆进来。
督公,查清楚了,放信号的是两个年轻人,其中一个受了伤。据目击者说,他们往运河方向去了。
运河?李德山脸色一变,难道想从水路逃走?
很有可能。要不要加派人手封锁河道?
废话!李德山怒道,通知水师,把所有出城的船只都扣下!等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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