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府地下,有一处更为隐秘的地窖,原本是林家用来储存冰块和紧要物资的地方,如今被临时改造成了审讯室。这里隔音极好,深入地下,无论发出什么声响,地面上都难以察觉。
林文博带着两个绝对可靠、手上沾过血也守得住秘密的家将,正对着那名从码头抓回来的管事进行审讯。至于那个账房,则被分别关押在另一处,这是沈墨轩交代的,防止他们串供,也便于利用信息差逐个击破。
地窖内只点着两盏油灯,光线昏暗,将人的影子拉得扭曲变形,投射在冰冷的石壁上,更添几分阴森可怖。空气中弥漫着潮湿的霉味,以及一丝若有若无的血腥气。
那管事被捆得结结实实,扔在角落的草堆上,身上倒是没什么明显的伤痕。林文博牢记沈墨轩“攻心为上”的指示,一开始并未用刑。
他搬了张椅子,坐在管事对面,语气甚至算得上平和:“说吧,把你知道的,关于‘金蟾’,关于你们上面的人,还有那些运走的军械,都老老实实交代出来。免得受皮肉之苦。”
那管事约莫四十多岁年纪,面相普通,是那种扔进人堆里就找不着的类型。他抬起头,脸上虽然带着惊恐,眼神却透着一股油滑和狡黠:“大人,小的……小的不知道您在说什么啊?小的就是码头一个管事的,负责装卸货物,什么‘金蟾’‘银蟾’的,听都没听过啊!那些账本……对,账本,那都是李德山李大人逼着小人们做的假账,小的也是被逼无奈啊!”
他一口咬定自己只是个小角色,把所有事情都推到了已经“被自杀”的李德山身上,显然早就准备好了说辞。
林文博冷笑一声:“李德山?他一个户部侍郎,手能伸到通州码头,直接指挥你夹带私货,还是军械?你当我是三岁孩童吗?”
“大人明鉴啊!”管事叫起屈来,“李大人位高权重,他吩咐下来的事,小的们哪敢不从啊?至于运的是什么,上面不说,小的也不敢多问啊!小的就知道按吩咐办事,拿了点微不足道的跑腿钱,其他的真的一概不知!”
他这番说辞,看似合理,却将最关键的信息推得一干二净。
林文博耐着性子,又反复盘问了许久,甚至暗示已经掌握了部分证据,但这管事就像一块滚刀肉,翻来覆去就是那几句话,把自己撇得干干净净,偶尔还挤出几滴眼泪,表演得十分逼真。
时间一点点过去,地窖里的气氛越来越压抑。一名家将有些按捺不住,低声道:“公子,跟这种刁奴废什么话!不动点真格的,他是不会开口的!”
林文博看着那管事眼神深处一闪而过的侥幸和狡诈,知道常规的讯问恐怕难以奏效了。他想起沈墨轩说的“用尽一切办法”,心中叹了口气,知道有些手段,终究是免不了了。
他站起身,对家将使了个眼色。
家将会意,从一旁烧着的炭盆里,抽出一根被烧得通红的烙铁,一步步走向那管事。
灼热的气息扑面而来,那管事脸上的惊恐瞬间放大,身体开始剧烈挣扎,想要后退,却被绳索牢牢捆住。“你……你们要干什么?我是良民!你们不能滥用私刑!啊——!”
凄厉的惨叫声在地窖中回荡,伴随着皮肉被灼烧的“滋滋”声响和一股焦糊味。管事痛得浑身痉挛,涕泪横流。
烙铁拿开,他胸口留下了一个狰狞的烙印。
“说!‘金蟾’是谁?!”林文博的声音冰冷,不再带有丝毫感情。
管事大口喘着粗气,疼痛让他几乎晕厥,但他依然咬着牙,断断续续地道:“……不……不知道……真的……不知道……”
“看来是火候不够。”林文博面无表情。
家将再次拿起烙铁……
接下来的一个时辰,地窖变成了人间炼狱。各种残酷的刑罚轮番上阵,惨叫声、求饶声、咒骂声不绝于耳。林文博强迫自己看着,尽管胃里一阵翻江倒海,但他知道,此刻的心软,就是对沈墨轩,对所有人的不负责任。
然而,令人心惊的是,即便在如此酷刑之下,那管事几次昏死过去,又被冷水泼醒,却依然死死咬住“不知道”三个字,关于“金蟾”和军械去向的核心信息,一个字都不肯吐露。
这绝不是一个普通管事该有的硬气!这背后,要么是有远超想象的恐怖在支撑着他的恐惧,让他宁可承受眼前的痛苦也不敢泄露分毫;要么就是他以及他的家人,被对方牢牢控制在手中,让他不敢开口。
审讯陷入了僵局。林文博看着奄奄一息,眼神却依旧带着一丝顽固的管事,眉头紧锁。他挥手让家将暂停用刑。
“给他处理一下伤口,别让他死了。”林文博吩咐道,声音带着一丝疲惫。
他走出地窖,重新回到地面,秋夜的凉风拂面,却吹不散他心头的沉重和挫败感。他原本以为,凭借林府的手段,撬开一个管事的嘴并非难事,却没想到遇到了如此硬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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