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墨轩面圣的消息,如同长了翅膀一般,迅速传遍了京师的每一个角落。从朝廷重臣到地方小官,从茶楼酒肆到深宅大院,无人不在议论此事。
“听说了吗?沈墨轩今天一早进宫面圣了!”
“他不是被软禁在家吗?怎么突然就面圣了?”
“看来这风向是要变啊…”
虽然具体奏对内容无人知晓,但皇帝留中所有弹劾奏章,并让沈墨轩“回府休息”而非立刻问责的态度,本身就传递了一个极其强烈的信号......圣意难测,沈墨轩未必就此倒台。
一时间,原本喧嚣的舆论场仿佛被泼了一盆冷水。那些跳得最欢、弹劾最积极的御史言官们,顿时噤若寒蝉,开始重新掂量风向。而之前对沈墨轩避之唯恐不及的一些官员,此刻则开始拐弯抹角地打听消息,或是通过林文博递来问候的帖子。
林文博宅邸的书房内,烛火通明。
“看看这些帖子,”林文博将一叠名帖放在桌上,语气中带着几分讽刺,“前两天还恨不得和你划清界限,今天就想方设法套近乎。官场冷暖,可见一斑。”
沈墨轩随手翻看了几份名帖,淡淡一笑:“趋利避害,人之常情。不必苛责。”
“你就这么看得开?”林文博在他对面坐下,为他斟了杯茶,“他们当初可是恨不得把你踩进泥里。”
沈墨轩端起茶杯,目光深邃:“文博,在这官场之中,没有永远的敌人,也没有永远的朋友,只有永远的利益。他们今日可以落井下石,明日也可雪中送炭,全看风向如何。”
“那你现在打算怎么办?这么多拜访请求,总得见几个吧?”
“不,”沈墨轩摇头,“一个都不见。”
“为何?这可是修复关系的好机会。”
沈墨轩放下茶杯,眼神锐利:“现在见我,无非两种人......一种是真心为我脱困而高兴的挚友,一种是见风使舵的墙头草。前者不会因我不见而怪我,后者不会因我见而真心。况且...”
他顿了顿,压低声音:“圣上虽让我回府休息,却没有恢复我的职务,更没有公开表态支持。这局面微妙得很,一步走错,满盘皆输。”
林文博恍然大悟:“你是说,圣上还在观望?”
“伴君如伴虎啊。”沈墨轩轻叹一声,“圣上留中那些弹劾奏章,既是保护,也是试探。他在看我接下来如何应对,也看朝中各方如何反应。”
林文博点头:“所以你才谢绝一切拜访,深居简出。”
“不仅如此,”沈墨轩站起身,走到窗前,望着窗外沉沉的夜色,“我更想知道,这平静的表面下,到底藏着多少双眼睛在盯着我们,又有多少暗流在涌动。”
接下来的两天,沈墨轩果真闭门不出,只在林文博的宅院中静养,同时通过林文博和一些可靠的门路,密切关注着外界的动向。表面上看,京城官场因皇帝的态度而暂时平静下来,但沈墨轩清楚,这平静维持不了多久。
果然,两天后的傍晚,林文博带回了一个惊人的消息。
“墨轩,出事了!”林文博脸色发白,脚步匆匆地走进书房,甚至顾不上关门就压低声音道,“刚刚得到消息,户部左侍郎张承恩张大人,今日傍晚在从衙门回府的路上,所乘马车受惊,坠入了金水河!等救上来时……人已经没了!”
“什么?!”沈墨轩猛地从椅子上站起,瞳孔骤缩,“张承恩……死了?!”
“是……是的!”林文博声音发颤,随手关上门,继续道,“据说是因为拉车的马匹突然被路边窜出的野狗惊扰,狂奔失控,冲破了河栏……现场一片混乱。张大人的随从也都落水,一死两伤。”
沈墨轩缓缓坐回椅子,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桌面。这世上哪有如此巧合的意外!早不死晚不死,偏偏在他面圣、皇帝下令密查之后,就突然“被意外”身亡了!
这分明是灭口!是张承恩背后的人,为了切断线索,丢卒保车,采取的极端手段!而且动作如此之快,如此之狠辣!
“具体什么时辰发生的?”沈墨轩沉声问道。
“大约申时三刻,就在张大人从户部衙门回府的路上。”林文博答道,“那时天色将晚未晚,街上行人还不少,许多人都目睹了这一幕。”
“目击者怎么说?”
“都说是意外,”林文博摇头,“马匹受惊,车夫控制不住,直接冲破了栏杆。张大人被困在车厢里,没能逃出来。”
沈墨轩冷笑一声:“好一出天衣无缝的‘意外’。”
“你也觉得这不是意外?”林文博压低声音。
“你觉得呢?”沈墨轩反问,“我刚把张承恩涉嫌贪腐的线索呈给圣上,他就突然‘意外’身亡,这未免太过巧合。”
林文博倒吸一口凉气:“若真是灭口,那对方未免太过猖狂!这可是朝廷正三品大员!”
“正因为他是正三品大员,才必须死。”沈墨轩目光冰冷,“对方这是在告诉我们,也是告诉圣上——他们连户部侍郎都能轻易解决,还有什么不敢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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