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山动作利索,两天后,关于赵四在千金台的情报就详实地摆在了沈墨轩的案头。
“大人,查清楚了。”陈山汇报,“赵四确实是个赌徒,瘾头不小。基本上隔个三五天就必须去一趟千金台,尤其爱玩牌九,下手很重,输赢动不动就是几百两银子。我们混进去的兄弟观察,这人赌品不怎么样,赢了就得意忘形,大呼小叫;输了就拉长个脸,嘴里不干不净地骂,不过倒很少当场掀桌子,多半是阴沉着脸走人。”
“总体上是输是赢?”沈墨轩抓住关键点。
“最近几次看,输多赢少。但他好像跟钱有仇似的,越输越要去,总觉得自己下一把就能翻本。千金台的人对他表面挺客气,估计是把他当肥羊了。”
沈墨轩的手指无意识地敲着桌面。一个赌瘾大、输多赢少、还掌握着车行庞大灰色资金流动的东家……这简直就是个一点就炸的火药桶。
“他下次去,预计是什么时候?”
“按他之前的规律,应该就是明天晚上。”
“好。”沈墨轩眼中闪过一丝决断,“明天晚上,我们去千金台走走。”
陈山有些担心:“大人,您亲自去?那地方三教九流,太杂太乱,不安全!而且您的身份……”
“微服私访,体察民情嘛。”沈墨轩语气平淡,“李德山不是希望我‘静养’吗?我就如他的意。再说了,不去亲眼看看,怎么摸清这位赵东家的脾气,又怎么找机会接近他?”
他看向陈山:“安排几个生面孔的好手提前混进去,分散开。我们不是去闹事的,主要是观察,顺便……看看能不能制造个‘巧遇’。”
“明白!属下这就去安排!”
第二天晚上,华灯初上,位于城西的“千金台”赌场已经人声鼎沸。三层楼阁装饰得灯火辉煌,门前车马不断,进出的人大多衣着光鲜,其中不乏官员富商的身影。在这里,他们暂时抛开了平日的身份,只剩下赌徒的狂热面孔。
沈墨轩换上了一身普通绸缎长衫,扮作一个家境不错的年轻书生,在陈山和另一名扮作随从的精干护卫陪同下,走进了千金台的大门。一股混杂着汗味、烟草味和浓郁熏香的热浪扑面而来,各种叫喊、骰子碰撞、牌九摔在桌上的声音几乎要掀翻屋顶。
他们没有在一楼大厅停留,直接上了二楼。这里相对一楼要安静一些,玩的注码更大,赵四常去的牌九局就在二楼东侧的一个用珠帘隔开的雅间里。
沈墨轩没有进雅间,而是在外面大厅找了个既能观察到雅间门口,又不那么引人注目的位置坐下,要了一壶茶,看似悠闲,实则专注地留意着那边的动静。
大约过了一个时辰,雅间的珠帘被猛地掀开,一个穿着褐色锦袍、身材微胖、面色带着点酒色过度虚白的中年男人,在一个赌场管事的陪同下走了出来。男人脸上强压着怒气,写满了输钱后的晦气。正是丰隆车行的东家,赵四。
“赵东家,胜败乃兵家常事,手风不顺难免的,下次,下次您一定连本带利都赢回去!”管事赔着笑脸说好话。
赵四从鼻子里哼了一声,没接茬,心情显然糟糕透顶。他下意识地摸了摸腰间悬挂的荷包,瘪下去不少。
沈墨轩给陈山递了个眼神。
陈山会意,端着茶杯站起身,装作要添水的样子,恰好与低头走路的赵四撞了个满怀。
“哎哟!”温热的茶水泼了赵四前襟一片。
“对不住!对不住!这位老爷,实在没留神!”陈山连忙放下茶杯,一脸歉意地伸手想帮赵四擦拭。
“你他妈没长眼睛啊?!”赵四正在火头上,被这一撞更是火上浇油,用力一把推开陈山。
“是在下的人不小心,弄脏了您的衣裳,万分抱歉。”沈墨轩这时适时地走了过来,语气诚恳,姿态放得低,“您看这样如何,在下赔您一件新的,也算表达我们的歉意。”他态度谦和,举止得体,让赵四不好再发作。
赵四皱着眉打量了一下沈墨轩,见他穿着用料不错,气度也不像寻常百姓,强行压了压火气,但语气还是硬邦邦的:“算了!自认倒霉!”说完,就想绕过他们离开。
沈墨轩却微微侧身,看似无意地挡住了半边去路,声音压低了些,恰好能让赵四听清:“运去金成铁,时来铁似金。赵东家不过是一时手气不佳,何必动这么大的气?说不定转机就在眼前呢。”
赵四脚步一顿,狐疑地看向沈墨轩:“你认识我?”
“丰隆车行的赵东家,在这淮安城里,跑码头混饭吃的,有几个不知道?”沈墨轩微微一笑,话锋却悄然转向,“只是看赵东家眉头紧锁,似乎不只是为了今晚牌局的事烦心?莫非是车行里遇到了什么麻烦?”
赵四眼神猛地一缩,警惕心大起,盯着沈墨轩:“你到底是什么人?想干什么?”
“一个或许能帮赵东家解决麻烦的人。”沈墨轩声音平和,却带着一种让人不由自主想去相信的力量,“这里人多眼杂,说话不便。不知赵东家是否肯赏光,找个安静的地方喝杯茶,聊几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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