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富贵额头开始冒汗,但还是嘴硬:“沈御史,您这可就是血口喷人了!我王富贵行事光明磊落,哪来的什么地窖?”
“有没有,一看便知。”沈墨轩一挥手,“赵虎,带人去后院!”
“是!”赵虎应声就要带人往后院冲。
王富贵急了,拦在前面:“沈墨轩!你这是要明抢啊?这是皇庄,是皇上的产业,岂容你胡来?”
他身后的家丁们也纷纷抽出棍棒,虎视眈眈。
场面一时间剑拔弩张。
沈墨轩却丝毫不惧,上前一步,逼视着王富贵:“王富贵,我劝你乖乖配合。若是让我搜出来,你就是罪加一等!若是搜不出来,我沈墨轩这项乌纱帽,不要也罢!”
这话说得掷地有声,连那些家丁都有些动摇了。
王富贵眼神闪烁,显然在权衡利弊。
就在这时,人群中忽然响起一个清脆的女声:“我知道地窖在哪!就在后院西北角的柴堆下面!”
众人循声望去,说话的是个年轻女子,正是玉娘安排的人。
王富贵一见她,脸色顿时惨白如纸。
“带路!”沈墨轩喝道。
那女子立即领着众人往后院走。王富贵想拦,却被赵虎一把推开:“王庄头,请吧?”
王富贵腿一软,差点瘫倒在地,被两个家丁扶着才勉强站稳。
后院西北角果然堆着高高的柴堆。赵虎带人上前,三下五除二就把柴堆搬开,露出了下面伪装巧妙的木质活板门。
门上挂着一把大铜锁。
“钥匙。”沈墨轩看向面如死灰的王富贵。
王富贵咬紧牙关,一声不吭。
“撬开!”沈墨轩下令。
赵虎抽出随身短刀,插入锁孔用力一别,“咔嚓”一声,铜锁应声而开。
一股阴冷潮湿的气息从地窖口涌出,带着霉味和隐约的金属气味。
沈墨轩接过火把,第一个弯腰走了下去。赵虎押着几乎走不动路的王富贵紧随其后,几个胆大的佃户代表也跟了下去。
地窖很深,台阶湿滑。下了约莫两丈深,眼前豁然开朗。
当火把的光芒照亮这个隐秘空间时,所有人都惊呆了。
地窖很大,里面堆得满满当当。一边是几十个大木箱,有几个箱子敞开着,露出里面白花花的银锭和成串的铜钱;另一边堆满了绫罗绸缎、古董玉器,甚至还有几件明显是宫中之物的精美瓷器。
而在最里面,靠墙放着一个结实的榆木柜子。
“打开它。”沈墨轩指着柜子对王富贵说。
王富贵已经彻底瘫软,全靠赵虎提着才没倒下。赵虎从他腰间摸出一串钥匙,试了几把,终于打开了柜子。
柜子里没有金银,只有几本厚厚的账册和一叠用丝线捆好的信件。
沈墨轩拿起最上面一本账册翻开。里面的字迹潦草,记录的内容却触目惊心:
“某年某月某日,送张保公公白银五千两,珊瑚树一株。”
“某年某月某日,低价卖给丰裕号上等粳米一千石,差价入私库。”
“某年某月某日,强占佃户李四水田三亩,转卖得银一百五十两。”
“某年某月某日,打死抗租佃户王老五,抚恤其家……无。”
一桩桩,一件件,时间地点金额人物,记得清清楚楚!
沈墨轩又拿起一封信,是张保写来的:
“富贵我儿,宫中用度紧张,速备纹银两万两送来。另,冯公公寿辰将至,需寻些新奇玩意孝敬,不可怠慢……”
铁证如山!
“王富贵!”沈墨轩举起账册和信件,“你还有什么话说?”
王富贵看着这些他视若性命的东西,终于崩溃了,嚎啕大哭:“完了……全完了……”
跟下来的佃户们看着满窖的金银,再想想自己受的苦,一个个眼圈发红,有人忍不住低声啜泣起来。
“大家都看清楚了吗?”沈墨轩转身面对佃户代表,“这就是你们的血汗钱!这就是压榨你们的证据!”
“青天大老爷啊!”一个老汉噗通跪地,涕泪横流。其他人也纷纷跪下,哭声喊冤声响成一片。
沈墨轩将他们......扶起:“大家放心,我定会将这些人绳之以法!”
他小心收好账册信件,对赵虎吩咐:“清点所有财物,登记造册,贴上封条!派人日夜看守!将王富贵及其党羽全部收押!”
“是!”
当沈墨轩带着核心罪证走出地窖时,阳光刺得他眯起了眼。打谷场上,佃户们看到他手中高举的账本和面如死灰的王富贵,爆发出震耳欲聋的欢呼。
皇庄的天,终于开始变了。
但沈墨轩心里清楚,这只是一个开始。他怀里的这些证据像烧红的炭火,既能烧伤敌人,也可能引火烧身。
他抬头望向京城的方向,目光深邃。下一步,该怎么走?
就在这时,一匹快马疾驰而来,马上的骑士滚鞍下马,气喘吁吁地禀报:“大人,不好了!张保公公带人往这边来了,说是要查封皇庄,把所有人都带走!”
沈墨轩瞳孔一缩。
来得真快。
他深吸一口气,沉声道:“列队,准备迎客。”
真正的较量,现在才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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