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深吸一口气,告诉自己要冷静,要维持老前辈的风度。他用力攥紧了那枚玉简,指节都有些发白,低着头,几乎是逃离了山门那片区域,走向那条他走了三百年、闭着眼都不会错的内门主路。
路还是那条路,白玉铺就,灵气氤氲。
但此刻看在眼里,却觉得格外刺眼。
沿途遇到几个相熟…或者说曾经相熟的同门。
一位以前常和他一起下山做任务、喝酒吹牛的师弟,看到他,明显愣了一下,然后迅速挤出一个尴尬而不失礼貌的笑容:“吕…吕师兄?好久不见,这是…刚从外面回来?”
吕阳还没来得及回答,对方的目光就落在了他手里那枚显眼的调岗玉简上,笑容瞬间变得更加僵硬。
“呃…呵呵,挺好,灵兽园那边…清闲,清闲!适合养老…啊不是,适合休养!师兄保重身体!”说完,几乎是脚底抹油,溜得飞快。
吕阳一口闷气堵在胸口。
又遇到一位掌管丹房的女长老,以前还夸过他根骨清奇,暗示过他若有意可以转投丹道。
此刻这位徐娘半老…啊不,是风韵犹存的女长老,只是淡淡地瞥了他一眼,目光在他手里的玉简上停留了零点一秒,便若无其事地移开,仿佛他只是路边的一棵草,一块石头,一个…即将被清理出主要战场的无关之人。
世态炎凉,人情冷暖。
在这初圣魔门,体现得淋漓尽致。你的价值,直接决定了你能得到的尊重。当你被系统判定为“衰退资产”时,你就已经提前社会性死亡了。
吕阳没有直接去灵兽园,而是鬼使神差地绕路,先回了自己在内门弟子区域的居所——一座位于半山腰、灵气还算充裕的小小洞府。
洞府门口甚至积了一层薄薄的灰,显示主人已许久未归。
他推开石门,熟悉的、带着淡淡檀香味的清冷气息扑面而来。洞府内陈设简单,一床,一蒲团,一桌,一壶,一剑。
他的飞剑“断水”,正静静地悬在石室中央,发出低微的、如同秋水般的嗡鸣,似乎感应到了主人的低落情绪。
看着这把自己温养了近百年的本命飞剑,吕阳的心猛地一抽。
以后…可能很久都用不上它了吧?
难道真要拿着它去灵兽园…给雷犀兽修脚?或者给碧眼金睛兽剃毛?
一想到那个画面,他就感到一阵窒息般的绝望。
他瘫坐在冰冷的蒲团上,看着手里那株差点用命换来的凝霜草,只觉得无比讽刺。
拼死拼活,为了那虚无缥缈的一线突破契机,结果契机没等到,等来了一纸“优化通知”。
“三百岁…机能衰退…优化…”这几个词像魔咒一样在他脑海里盘旋。
他下意识地内视自身。
丹田里的元婴小人儿,似乎也显得有些萎靡不振,抱着本命飞剑的迷你版,蔫头耷脑。
经脉里的灵力,恢复得慢如蜗牛。
神魂深处,传来阵阵难以言喻的疲惫感。
难道…那天眼系统说的,是真的?我真的…老了?
不!不可能!
他猛地摇头,把这个可怕的念头甩出去。
老子还能打!老子还能干!只要资源到位,元婴中期也不是不能冲一冲!
可是…资源从哪里来?
内门弟子的份例,也就刚够温饱。想要更多,就得去拼,去抢,去完成宗门发布的各种危险任务,用命去换功德点,再用功德点去换资源。
这是一个死循环。
他感觉自己就像一只被困在滚轮里的仓鼠,拼命奔跑,却只是在原地打转,而且滚轮越转越快,快要把他甩出去了。
就在这无边的沮丧和愤懑几乎要将他淹没时,他的意识深处,一点微不可察的光芒轻轻闪烁了一下。
那是一个极其隐晦的印记。
是他最大的秘密,也是他最后的底牌——重生回档。
是的,他不是第一次经历人生了。具体次数…他记不太清了,但大概…好像…可能…有四十多次了?
这能力来得莫名其妙,仿佛与生俱来,又仿佛是什么存在随手塞给他的。它不像小说里写的那样无所不能,限制极大。
总次数似乎是有限的(他不敢去深究具体数字,怕绝望)。每次死亡(或者达到某个特定触发条件),他可以选择回到过去的某个时间点,并且…只能选择一样东西带回去——修为、物品、或者记忆片段。
他曾经依靠它,避开了几次必死的杀劫;也曾经利用它,提前抢到过几桩小机缘;更多的时候,是为了在复杂的宗门派系斗争中选对边站对队,艰难地活下去。
每一次使用,都意味着一次巨大的消耗和艰难的抉择。
带修为回去,能快速恢复实力,但可能错过关键信息。
带物品回去,能开局拥有神器,但自身弱小可能保不住。
带记忆回去,能先知先觉布局,但要从头开始修炼。
这是一场残酷的资源管理游戏。
而现在,他盯着意识深处那代表着重生机会的、似乎黯淡了些许的印记,一个疯狂而危险的念头,不受控制地冒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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