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刚骂骂咧咧地训斥完一群埋头挖煤的矿工,粗壮的手臂挥舞着,唾沫星子几乎要溅到那些苦力麻木的脸上。
吩咐完几个下属继续监工后,他独自一人,带着一脸志得意满的横笑,晃着魁梧如山的身躯,走向矿洞旁一个临时搭建、用以遮阳避雨的简陋茶棚。看样子,这是专供他这类监工头目休憩的“特权”区域。
我悄无声息地隐在煤堆的阴影里,眯起双眼,冰冷的目光如同淬毒的匕首,一寸寸刮过他那张令人憎恶的脸。胸腔里,一股混杂着旧日屈辱与新仇的火焰猛地窜起,灼烧着我的理智。在这里碰上他,倒是省了我日后专门耗费精力去寻他(还有那个该死的滇乐王知县)的麻烦!看来,连老天爷都在帮我,将这复仇的机会直接送到了我面前!
就在他大大咧咧地坐下,粗糙的手掌刚刚触及桌上那个油腻茶壶的刹那——
动了!
我的身影如同鬼魅般从阴影中掠出,不带起一丝风声,已然悄无声息地贴近他的身后。腰间紫雨剑瞬息出鞘,冰冷的剑锋精准地贴上了他粗壮脖颈的皮肤,那致命的凉意激得他喉结猛地一缩,刚欲提起的茶壶僵在半空。
我心念电转,此刻绝非快意恩仇的最佳时机。于是强压下立刻割开他喉咙的冲动,当务之急,是借他这条线,联系上那神秘莫测的金衣瑶。为防这浑人不管不顾地嘶吼惊动他人,我左手一翻,将那块代表着魔教尊者身份的“甲云”令牌,“啪”地一声,不轻不重地拍在了他面前的木桌上。乌木令牌上狰狞的纹路,在昏暗的光线下泛着幽光。
先声夺人,以身份压他!
这家伙显然被脖颈间的利刃和突如其来的变故吓住了,喉咙里发出“咯咯”的怪异声响,刚想开口喝问或是呼救,眼角余光瞥见桌上那枚象征着生杀予夺权力的令牌,到了嘴边的声音硬生生噎住,伸向茶壶的手剧烈一颤。他颤抖着伸出另一只相对干净些的手,拿起令牌,凑到眼前仔细辨认,脸上横肉不受控制地抽搐起来,眼中先是难以置信,随即被巨大的恐惧淹没。他下意识地就想扭动那肥硕的身躯转身,口中似乎要发出求饶或参见之词。
“不准回头!看清楚了!”我手中剑刃微微向前递进半分,冰冷的触感让他瞬间僵直如石,所有动作戛然而止。常年游走于生死边缘的直觉告诉我,他这欲要转身行礼的姿态,绝非真心实意!这厮是个不折不扣、刀头舔血的老江湖,滚刀肉,恶棍中的恶棍,此举多半是想借转身之机,窥探我的虚实,甚至可能暴起发难,拼死一搏!
我并非惧他动手或者呼喊。以我现在的剑法修为和内力,在他转身还没有发出一个字的瞬间,足以让他身首分离。只是此刻杀他,固然能得一时的畅快,却会打乱我联系金衣瑶、实施后续计划的重要步骤,得不偿失。必须先稳住他,撬开他的嘴。
“尊……尊者大人,不必…如此,您有……有何指示?”零血的声音干涩沙哑,如同砂纸摩擦,带着无法掩饰的惊惧,脸上的肥肉随着他开口而微微颤动。
“本座想问。”我刻意改变了声调,带着一丝冷厉,“王知县现在何处?” 我思忖着,他毕竟只是个打手头目,未必能直接联系到金衣瑶。而那个曾是他上司的滇乐王知县,或许知道更多。只是不知如今他们是否还在一处。
“他……他……”零血眼神闪烁,支支吾吾,面露难色。
“难道他不在此地?那在哪里?说!现在这里谁负责?”我语气陡然转厉,态度恶劣,毫不掩饰对他的不满与威压。
他咽了口唾沫,清了清嗓子,似乎在努力组织语言:“王……王家春他……他被押送去海岛上做苦役了……您,您认得他?”
原来王知县本名叫王家春,之前好像听金衣瑶和赵无风对话说过一嘴。果然遭到了清算,被发配到某个海外孤岛上了,恐怕就是和飘渺岛一样的岛屿吧。这家伙说话还是这般不爽利,永远只说一半。我心中不耐,手中剑刃又贴近了他脖颈皮肤一分,一丝血线隐隐渗出。
“哼!少跟我废话!这里的负责人到底是谁?”我逼问道。
“是……是甲坐大人!他也是甲字辈的尊者,跟您可能……”他话未说完,便被我的剑锋逼停。
“你怎么会在这里?”我打断他,继续追问。
“您……您认得小的?听您的声音……有点耳熟,莫非是……”他似乎从我的声音中听出了一丝熟悉感,惊疑不定地试探。
“看来你是真想立刻去阎王爷那儿报到了?”我阴冷地打断他的猜测,杀意如同实质般弥漫开来。
“别!别!尊者饶命!”零血吓得声音都变了调,带着哭腔喊道,“小的……小的也是被发配到这里的!都是教主的命令!来这里也没多久,就一个多月,没……没到两个月!” 他这惊恐的轻叫一声,瞬间让我恍惚了一下,仿佛穿越时空,回到了那个在砖厂被他肆意欺凌、打落门牙后,我满口鲜血、惊恐无助的惨痛经历。
一股混杂着耻辱与暴怒的火焰“腾”地一下在我胸中燃起,几乎要冲垮我的理智。他娘的!此仇此恨,刻骨铭心!我强忍着立刻将他碎尸万段的冲动,眼中的怒火几乎要喷薄而出,死死盯着他那令人作呕的后脑勺。
“带我去见甲坐!”我几乎是咬着牙,从齿缝里挤出这句话,“你在前面走,不准回头!不准有任何多余的动作和心思!只要你敢有丝毫异动,我保证你立刻身首异处!听明白了?话,我只说一遍!” 我恶狠狠地威胁道,语气中的杀意毫不掩饰。
说完,我以极快的速度,“锵”地一声还剑入鞘,与他拉开约一米的距离,并用衣领稍微遮掩了一下面容。收剑,一是因为长时间持剑抵着他行走,目标太过明显,容易引起矿上其他监工的注意;二来,我也需要暂时隐匿行踪,隐藏自己与零血接触,之后对他的报复,不会让人联想到我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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