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我踏入略显简朴的堂屋时,石宙也刚好从里间掀帘而出。短短两日不见,他也仿佛脱胎换骨了一般。原本因丹田受损而时常微驼的腰背,此刻挺得笔直,脸上虽仍有几分病后的苍白,但眼神清亮,精神抖擞,整个人焕发着一种内敛而蓬勃的生气。而跟在他身侧的王念鱼,不再有在地牢中绝望麻木。她安静地站在石宙身旁,眼神温和,时不时地看向石宙时,眼底流淌着毫不掩饰的爱慕与依赖,甚至隐隐透出一种历经磨难后终得安宁的满足与幸福。看来,血灵丸确实起了作用,而这份失而复得的温情,更是最好的良药。
“寒兄,看你行色匆匆,面色凝重,可是铸剑山庄那边发生了什么事?”石宙没等我寒暄,便敏锐地捕捉到我眉宇间的急迫,关切地直接询问道。他这一问,让屋内的氛围瞬间变得有些紧张起来。
时间宝贵,容不得半分客套。我深吸一口气,将前往铸剑山庄的所见所闻,尤其是苏映雨面临的困境以及罗雄伟与陈公子的毒计,尽可能简明扼要地道出。最后,我着重提出此行的核心目的:“石兄,情况紧急!眼下最要紧的两件事:第一,必须尽快为苏莺(这边我隐去了其实是给苏亚的身份,苏亚事情,知道的人越少越好)办理一个清魔卫的假身份,以作掩护;第二,我想知道,你这边能在短时间内调动多少人手?我需要借人,去为苏师姐壮声势,应对可能发生的冲突。”
说完我就把苏莺的身份情况给了石宙。
石宙听完,眉头微蹙,显然他不明白为什么要这么火急火燎的要苏映雨母亲身边的一个侍女加入清魔卫,其中他肯定是有所猜疑,但,他没有问,也没有表现出来,而是沉吟片刻后开口道:“为苏莺办理身份一事,问题不大,很多要加入的人员相关文书我已有准备。正好,我也有一事想与寒兄商量。”他顿了顿,看了一眼身旁的王念鱼,继续道,“念鱼,还有她影刃组织残存的几位兄弟,老二、老三、老五,他们也希望能加入我们清魔卫小队,谋个安身立命之所,不知寒兄意下如何?”
“啊?他们……”我微微一愣,目光扫过王念鱼,她眼中带着一丝恳求。我迅速权衡利弊,如今正是用人之际,影刃的这几人虽然之前摆了我一道,但个个都是经验丰富的江湖好手,若能收归己用,无疑是一大助力。我当即表态:“我这边自然没问题!石兄你现在是队长,此事由你拿主意便是。只是……他们原先的组织?”
石宙叹了口气,语气带着几分唏嘘:“他们影刃组织……算是彻底散了。总部在几日前被人一把火烧了个精光,他们那位重伤的老大……也没能逃出来,尸骨无存。唉……小鱼儿她,她也厌倦了刀口舔血的日子,只想寻个安稳。”他说完,目光温柔地看向王念鱼,充满了怜惜。
我心里却是暗笑,清魔卫虽然名义上是朝廷正规部队,但还得等太已登基,才算是正式编制,但也做的是杀人夺命的勾当,只是比影刃杀手组织讲点原则罢了,想安稳,简直是个笑话。
见我没说话,王念鱼接到石宙的眼神,上前一步,对我盈盈一礼,语气诚恳中带着一丝难以释怀的伤感:“寒师弟,不瞒你说,经过上次飘渺岛和后续的变故,组织里有生力量已折损殆尽。待我如兄长的老大也……如今只剩下我们几个伤残骨干,还要面对魔教和醉仙楼无休止的追杀,实在是走投无路了。还请你不计前嫌,接纳他们,给我们一条活路……”说到动情处,她眼圈微红,声音也有些哽咽。
我心里其实对影刃老二等人当初在船上的临阵脱逃仍有些芥蒂,但眼下形势比人强,我确实急需人手。既然石宙开口担保,而我也已将小队事务暂时托付于他,于情于理,都不好驳他的面子。我压下心中的些许不快,正色道:“九儿姑娘言重了,过去之事,不必再提。既然各位愿意加入,我自然欢迎。人多力量大,队伍早日成型,于我行事也更为便利。只要他们愿意遵守清魔卫的规矩,听从石宙兄的安排调度,我这边没有任何问题。” 我特意强调了“听从安排”这一点,也算是提前敲个边鼓。
石宙和王念鱼闻言,对视一眼,也沉默了片刻。显然,让那些习惯了自由散漫、各自为战的杀手听从号令,并非易事。最终,王念鱼深吸一口气,仿佛下定了决心,郑重说道:“寒师弟放心,这个道理我明白。大家都是江湖儿女,既然选择了这条路,自然会遵守规矩,服从命令。我会去跟他们说清楚的。”
“如此甚好。”我点了点头,将此事一锤定音,“他们都是难得的江湖高手,能加入我们,是求之不得的助力。此事就这么定了。他们现在人在何处?” 我必须尽快整合所有能用的力量,苏映雨那边的危机如同悬顶之剑,不知何时就会落下。心里不由得再次咒骂起罗雄伟那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搅屎棍。
时间的压力像一块巨石压在胸口,让我心潮翻涌,焦虑难安。但我深知,越是在这种时候,越不能自乱阵脚。我努力调整呼吸,让激荡的心绪逐渐平复下来,表面上尽量不露声色,避免在石宙和王念鱼面前显得过于急躁和失态。
“他们也跟着来到了安水县,就在附近租了间院子落脚,方便照应。”王念鱼抢先回答道。
“好,太好了!”我心头一喜,现在正是需要凑人手的时候,多一个人就多一分力量。我立刻趁热打铁,说出第二个请求,语气不由得带上了一丝紧张和恳切:“石兄,实不相瞒,接下来这两天,我急需大量人手,去为我那位同门师姐撑场面,应对可能的冲突。此事关乎她的安危,我绝不能坐视不理。可能会动手,风险不小,但……我非做不可!你能明白我的意思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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