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铁匠接过酒碗一饮而尽,抹了抹嘴:“小事!保准让骆驼在冰上走得比马稳。”他忽然想起什么,往周先生身边凑了凑,“我那大徒弟,就是和阿古拉妹妹定亲的那个,想开春在草原开个铁匠铺,既打铁器也教手艺,您看……”
周先生笑着点头:“好啊!让李管事记上,从互市盈余里拨二十石麦种当本钱,再让归安的账房先生去教他记账。草原的铁器得跟上,不然新麦田的犁头不够用。”
雪渐渐小了些,阳光从云缝里漏下来,照在万邦亭的琉璃顶上,折射出七彩的光,落在扫雪的人群里,像撒了把碎金。赵五的雪犁在雪地上画出笔直的线,后生们跟在后面清理,归安的孩童和北莽的孩子则在路边堆雪人,用炭笔画眼睛,用红辣椒做鼻子,引得路过的人都笑。
徐凤年站在亭外,望着这热闹的景象。扫雪的汉子们哼着归安的号子,调子却带着草原的粗犷;商队的骆驼在驿站里打着响鼻,嚼着归安的豆饼;学堂的窗台上,孩子们用雪堆了个小小的粮仓,上面插着根麦穗——那是去年秋收时,赵五给他们的纪念品。
他忽然想起多年前初到镇北堡的那个冬天,那时归安的人与北莽的人还隔着戒备的墙,商路时断时续,粮仓里的粮食只够勉强过冬。而现在,雪再大,也挡不住清路的脚步;风再冷,也吹不散炉边的暖意;不同的语言,也能在一碗奶茶、一块麦饼里,融成相通的心意。
赵五推着雪犁从身边经过,喊了声“徐先生回屋暖和着”,独眼里的光比阳光还亮。徐凤年点头,转身往亭里走,身后传来孩子们的笑声,混着铁犁碾雪的声响,像首写给北境的歌。
这歌声里,有归安的坚韧,有北莽的爽朗,有波斯的热忱,有拜占庭的精巧。就像这大雪覆盖的土地下,藏着的不只是沉睡的种子,还有无数双紧握的手,在等待着开春的风,一起把希望种进土里。
而这漫过边关的暖意,终将像万邦亭的炉火,在每个雪夜都亮着,守着七座堡子的安宁,守着不同的人,在同一片土地上,把日子过成想要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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