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明的微光如同稀释的墨汁,缓缓浸润了湿地灰蒙蒙的天际。篝火早已熄灭,只余下一缕青烟和冰冷的灰烬。三人在短暂的休整后,顶着晨露和寒意再次上路。
顾临渊的伤势在沈砚持续的能量梳理和自身强韧的恢复力下,稳定了许多,虽然双臂依旧无法用力,但至少能够独立行走,不再需要全程搀扶。沈砚的精神力也恢复了些许,只是脸色依旧苍白,过度透支的后遗症并非短时间内能够消除。
韩铮凭借着记忆和简陋的指南针,带领着两人在错综复杂的湿地地貌中穿行。他们的目标明确——找到韩铮之前提到过的、那个位于湿地更深处、他曾用作临时据点的废弃气象站。
“气象站是几十年前的设施,早就废弃了,地图上都没有标记。”韩铮一边拨开挡路的芦苇,一边低声解释,“位置很隐蔽,在一个小土丘后面,背靠一片枯死的红树林,不容易被发现。我之前在那里藏了些东西,或许有关于‘钥匙’的线索。”
“钥匙……”顾临渊咀嚼着这个词,眉头微蹙。样本吟唱的童谣,伊莉西亚的笔记,还有他们刚刚苏醒的前世记忆碎片,似乎都指向这个关键。“到底什么是‘钥匙’?是一个人?还是一个东西?”
“信息不足。”沈砚走在顾临渊身侧稍前的位置,习惯性地承担着警戒和开路的责任,声音平静,“根据现有情报,‘钥匙’更可能是一种‘状态’或‘频率’,能够启动‘通天塔’或与之产生共鸣。样本身上的古老印记,我们前世的关联,甚至Lambda计划试图创造的‘容器’,都可能与之有关。”
他的分析冷静而客观,但顾临渊却从中听出了一丝不同以往的……凝重。前世记忆的苏醒,显然也让沈砚对“钥匙”的含义有了更深层次、也更个人化的忌惮。
在泥泞和芦苇丛中跋涉了将近两小时,当天光彻底放亮,驱散了湿地大部分的雾气时,韩铮终于停下了脚步。
“到了。”
前方,一座低矮的、由灰扑扑的混凝土构建的小丘映入眼帘。绕过小丘,几栋破败不堪的单层建筑出现在视野中。墙体斑驳,窗户大多破损,被木板粗糙地钉死。建筑周围散落着一些锈蚀断裂的铁架和看不出原貌的仪器残骸。一片枯死的、枝干扭曲的红树林如同沉默的卫兵,伫立在建筑后方,更添几分荒凉与死寂。
这里就是废弃气象站。
韩铮示意两人噤声,自己先小心翼翼地靠近主建筑,在门口侧耳倾听片刻,又仔细检查了周围的地面和窗沿,确认没有近期活动的痕迹后,才打了个安全的手势。
主建筑内部比外面看起来更加破败。厚厚的灰尘覆盖了一切,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霉味和某种动物巢穴的气息。破碎的桌椅、倾倒的文件柜、散落一地的纸质文件(大多已腐烂成泥)构成了主要的景象。几台老旧的、外壳锈穿的仪器歪斜地靠在墙边,如同科技的坟墓。
“东西在后面的备用发电机房。”韩铮压低声音,领着两人穿过杂乱的主厅,走向建筑深处一扇半掩着的、更加厚重的铁门。
发电机房内空间稍小,同样布满灰尘,但相对整齐。一台巨大的、早已锈死的老式柴油发电机占据了大半空间。韩铮走到发电机后面,在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里,撬开了一块松动的活动地砖,从下面拖出了一个密封性良好的、军绿色的防水储物箱。
箱子里除了之前提到过的少量备用物资外,还有一个用油布包裹的、厚厚的笔记本,以及几个标注着特殊符号的微型数据存储卡。
“这是我之前整理的一些关于‘守夜人’早期观察记录,以及……伊莉西亚女士叛逃前,流传出来的一些零散研究手稿的抄录和推测。”韩铮将笔记本和数据卡递给沈砚,神色郑重,“里面可能有一些关于‘钥匙’和‘通天塔’能量频率的原始数据和猜想,是我个人整理的,没有被‘肃清者’掌握。”
沈砚接过,立刻席地而坐,不顾满地的灰尘,将数据卡插入便携读取器,开始快速浏览。顾临渊也凑了过去,虽然看不懂那些复杂的数据流和公式,但他的目光却紧紧跟随着沈砚的操作。
一时间,发电机房内只剩下设备运行的轻微嗡鸣和沈砚偶尔敲击虚拟键盘的声音。
沈砚的眉头随着阅读的深入而越皱越紧。伊莉西亚早期的研究手稿虽然零散,但思路极其大胆和前卫。她认为“钥匙”并非单一的实体,而是一种可以被“引导”和“塑造”的“共振范式”。她甚至提出假设,通过特定的能量场和灵魂层面的“锚点”,可以人为地“培育”出符合要求的“钥匙”频率……
这些理论与Lambda计划制造“容器”的方向不谋而合,但伊莉西亚更侧重于“引导”和“共鸣”,而非“剥离”与“创造”。
突然,沈砚的目光定格在一段被反复涂抹修改,但最终被保留下的潦草笔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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