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晚带来的“慰问品”经过沈砚长达数小时的严密检测,结果显示其成分确实是一些昂贵且稀有的、理论上能温和滋养精神力的天然提取物,没有任何已知的毒性或追踪设备。能量残留检测也仅显示为极其纯净的生命能量,并无诅咒或标记。
这个结果,反而让沈砚更加警惕。“彼岸”展示出的,是一种游刃有余的、基于绝对实力的“善意”。他们不在乎沈砚是否会接受,也不屑于使用低劣的手段,他们只是平静地展示着自己的存在和资源,如同棋手在开局时随意落下的一子,却已隐隐控住了局面的走向。
顾临渊看着检测报告,咂咂嘴:“啧,糖衣炮弹啊这是。先给点甜头,后面指不定憋着什么坏呢。” 他随手拿起一块被解剖分析的“营养膏”塞进嘴里,嚼了嚼,眼睛一亮,“唔……味道还真不错!沈老师,你不尝尝?反正检测过了没问题。”
沈砚面无表情地看着他:“未经完全理解其长期影响前,摄入不明来源生物制品,属于非理性行为。”
“死板。”顾临渊嘟囔着,却也没再动第二块,只是将那点清甜的回甘通过连接若有若无地传递过去,像是个无声的挑衅。
沈砚直接屏蔽了这点味觉干扰,将注意力重新集中到当前的核心问题上:那个持续传来的、属于孩子的求救信号,以及“彼岸”突然现身带来的潜在威胁。
“信号源必须优先处理。”沈砚调出城市地图,上面已经被他根据几次信号特征(消毒水、金属栏杆、儿童物品)圈定了几个可能的区域,主要是几家老旧的公立医院、废弃的疗养院和几处监管相对宽松的私立儿童机构。
“范围还是太大。”顾临渊凑过来看,“而且这信号时强时弱,跟接触不良似的,没法精准定位。”
“需要更深的连接。”沈砚看向顾临渊,语气是商议而非命令,“尝试Level 3协同模式,进行短时、高精度定位。由我构建精神锚点,你负责追踪信号源头。”
顾临渊收起了玩笑的神色。Level 3模式意味着完全放开精神防御,深度信任对方,这在“倮虫”事件后他们一直避免使用。但眼下,似乎没有更好的选择。那个孩子的绝望信号,像一根刺,扎在两人心里。
“行。”顾临渊只犹豫了一瞬,便干脆地点头,“不过这次得说好,要是再碰上什么‘信息黑洞’,你得第一时间把我捞出来,别像上次那样硬扛。”
“协议补充条款:Level 3模式下,任一方可随时发起强制中断请求。”沈砚迅速记录,并共享给顾临渊。这是一种平等的风险共担承诺。
两人在客厅中央相对而坐,摒弃杂念。沈砚率先构筑起那片极致的、冰冷的“理性之静”,如同在风暴眼中建立起的绝对秩序堡垒。顾临渊则放松心神,将自己的感知如同触须般,小心翼翼地探入这片“静域”,然后以此为基点,全力捕捉、放大那远方的微弱求救信号。
深度连接建立的瞬间,信息洪流再次涌来,但这一次,有了沈砚稳固的“锚点”,顾临渊不再被冲得东倒西歪。他能更清晰地分辨出信号中的细节:那消毒水的气味带着某种特定的柠檬香精味道;金属栏杆是那种老式的、刷着绿漆的床头;还有窗外隐约传来的、某个特定时段播放的儿童节目片头曲……
这些碎片化的信息,通过连接实时共享给沈砚。沈砚的大脑如同超级计算机,飞速过滤、比对、交叉验证。
“排除A区、C区……气味成分匹配城西友爱医院旧住院部……节目播放时间指向下午四点档……”沈砚冷静地报出分析结果,地图上的范围急速缩小。
最终,坐标锁定在城西一家即将搬迁的公立医院——友爱医院的旧儿科住院部,三楼,最西侧靠近水房的某个病房区域!
“找到了!”顾临渊猛地睁开眼睛,额角有细密的汗珠,但眼神明亮。
沈砚也切断了连接,微微喘息。短暂的深度协同消耗巨大,但成果显着。
就在他们准备进一步规划如何潜入调查时,沈砚的终端和李主任的通讯请求几乎同时响起。
李主任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急促:“沈先生,顾先生,紧急委托。友爱医院旧住院部报告异常能量波动,伴有强烈的精神干扰现象,已有医护人员受到影响。请二位立即前往处置,优先级最高。”
两人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惊诧与凝重。
城异办的通知,与他们刚刚锁定的求救信号源,完全重合!
是巧合?还是……他们的一切,依旧在某种无形的监视与引导之下?
苏晚的“慰问”,求救信号的出现,城异办的“紧急委托”……这一切,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串联起来,将他们推向一个明确的方向。
沈砚缓缓地合上通讯设备,将其轻轻放在桌上,然后抬起头,目光直直地落在顾临渊身上。两人之间没有多余的话语交流,但那股默契却仿佛能透过空气传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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