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倮虫”事件像一块投入深潭的巨石,表面的波澜(官方介入、威胁解除)虽已平息,但深层的暗流(对城异办的疑虑、对自身处境的警觉)却开始汹涌。而最直接、最无法忽视的变化,发生在沈砚和顾临渊之间那根无形的连接上。
从货场回来后的第二天清晨,沈砚在例行检查身体数据时,发现了一个异常。他静息状态下的基础神经电活动频率,比事件前提升了约8.7%。这不是情绪波动导致的临时变化,而像是某种……生理性的基准线被永久性地抬升了。
几乎同时,他收到了顾临渊发来的信息,语气罕见地带着点烦躁:
「沈老师,你觉不觉得……今天早上脑子特别‘吵’?像是有个收音机在我耳朵里轻声播放,还特么是全天候新闻台,专报你那边的数据流!」
沈砚立刻意识到问题所在。不是顾临渊那边“吵”,而是他们之间的“共振”连接,带宽扩大了,或者说,信号穿透力增强了。
之前需要主动聚焦、或者在强烈情绪/危机时刻才能清晰传递的信息,现在如同背景噪音一样,持续不断地在连接中低语。沈砚能更清晰地“听”到顾临渊那些零散的、无意识的思绪碎片(比如对早餐吃什么的纠结,对某个游戏关卡的通关策略),而顾临渊则被迫接收着沈砚那边更加冰冷、更加秩序化的“系统运行日志”(比如设备自检进度、环境参数波动)。
这种无时无刻、不受控制的信息泄露,让两人都感到极度不适。
沈砚尝试加强精神壁垒,但效果甚微。这连接仿佛在“倮虫”事件的刺激下完成了一次“升级”,变得更加根深蒂固,更难屏蔽。他感觉自己像是一台被强行安装了流氓软件、无法卸载还持续上传数据的电脑。
顾临渊更是苦不堪言。他习惯了思维散漫、天马行空,现在却要被迫感受沈砚那如同精密钟表般滴答作响的理性世界,这让他感觉自己“快要被格式化了”。
“妈的,这破连接怎么还带版本更新的?!”顾临渊在客厅里暴躁地踱步,试图用吵闹的音乐掩盖脑子里那些不属于他的数据流,但收效甚微,“再这样下去,我非得精神分裂不可!”
沈砚从二楼走下来,脸色同样不好看。他刚刚尝试进行一项需要高度专注的设备校准,却因为不断接收到顾临渊关于“中午点什么外卖”的脑内辩论而失败了三次。
“初步判断,”沈砚的声音带着压抑的火气,“高强度危机刺激和协同对抗,可能强化了‘灵障共振’的连接强度。目前暂无有效逆向弱化方法。”
“那怎么办?就这么忍着?”顾临渊抓狂,“我连偷偷看个小电影的心思都不敢有了!”
这句话通过连接,清晰地被沈砚“听”到了。沈砚的脸色瞬间黑如锅底,眼神里的冰冷几乎能冻僵空气。
顾临渊:“……我靠!” 他意识到自己“说”漏嘴了,恨不得抽自己一嘴巴。
尴尬、烦躁、还有一种被侵犯的恼怒,在两人之间弥漫。这种被迫的、毫无隐私可言的深度绑定,比任何外部威胁都更让人难以忍受。
然而,就在这僵持和互相折磨中,一个意想不到的“好处”悄然浮现。
下午,沈砚决定再次尝试那项失败了的设备校准。他深吸一口气,对楼下的顾临渊发出警告(通过连接,也通过语言):“我需要绝对专注十分钟。控制你的思维。”
顾临渊翻了个白眼,但还是认命地瘫在沙发上,努力放空大脑,甚至开始在心里反复默念“空即是色色即是空”来试图制造“思维白噪音”。
起初,沈砚依然能感受到那微弱但存在的干扰。但渐渐地,他发现,因为连接的“带宽”扩大,他不仅能接收到干扰,似乎……也能反向施加一些影响。
他集中起一个强烈的、纯粹的 “静”的意念,如同之前帮助顾临渊对抗信息洪流时那样,但这次更加温和、持续,通过连接缓缓传递过去。
楼下,正在努力“放空”的顾临渊,突然感觉一股清凉、平静的“气流”拂过自己躁动的心神,那些杂乱无章的念头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轻轻抚平、理顺。他不由自主地放松下来,思绪真的变得一片清明安宁。
与此同时,沈砚那边的干扰信号瞬间降至几乎可以忽略的水平。
校准工作,第一次在顾临渊清醒的状态下,顺利、高效地完成了。
沈砚看着屏幕上“校准通过”的绿色提示,陷入了沉思。
顾临渊也感受到了那种奇妙的变化,他从沙发上坐起来,惊讶地眨了眨眼:“刚才……你对我做了什么?我感觉……脑子突然就清爽了?”
“一种初步的意念干涉。”沈砚走下楼梯,眼神中闪烁着分析的光芒,“连接是双向的。既然无法完全屏蔽,或许可以尝试……主动管理和引导。”
他看向顾临渊:“就像疏通河道,与其任由杂乱的信息洪水泛滥,不如建立可控的‘闸门’和‘渠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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