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份被“情绪附魔”的泰国菜最终被沈砚用三层密封袋打包,作为特殊样本暂时存放(他坚持要找到合适的检测方法分析其“污染”成分),而午餐则由他提供的、成分明确如同化学方程式的营养代餐解决。顾临渊看着那杯糊状物,表情痛苦得像是在喝毒药,但迫于刚才的惊吓和沈砚无声的威压,还是捏着鼻子灌了下去。
这次外卖事件像一次突然的系统压力测试,暴露了“灵障共振”更深层次的影响。它不仅仅是一个距离限制器或内部通讯器,更像是一个不受控的、高灵敏度的环境情感雷达,而且天线还是双向的。
随后的几天里,沈砚感觉自己如同生活在一个信号不良的情感电台包围中。顾临渊那边传来的“情绪噪音”变得更加清晰和具体:通关游戏时的得意忘形(伴随着沈砚指尖轻微的、想敲击什么的冲动);看到搞笑视频时喷薄而出的快乐(让沈砚的呼吸会不自觉地变得轻快);甚至是他偶尔对着窗外发呆时,那一点点不易察觉的、类似于……迷茫或怀念的细微波动(这会让沈砚产生一种奇怪的、想要检查系统日志寻找错误源的冲动)。
这些外来的情绪碎片,对于沈砚这台习惯于在绝对理性环境下运行的“精密仪器”而言,是严重的信号干扰和资源占用。他发现自己需要花费额外的精力去“过滤”和“屏蔽”这些噪音,才能维持正常的思维和工作效率。更糟糕的是,他发现自己对某些强烈情绪的“免疫力”似乎在下降。有一次,顾临渊看一部治愈系动漫感动得稀里哗啦时,沈砚竟然感觉到自己的鼻腔也产生了一丝极其微弱的酸涩感——这让他立刻进行了长达十分钟的鼻腔深度清洁,并严肃考虑是否需要升级呼吸过滤系统。
与此同时,那种偶尔闪回的、属于顾临渊的记忆碎片也变得更加频繁。不再是模糊的院落或烟雾,而是一些更具体的细节:指尖划过泛黄书页的触感;雨后泥土混合着青草的气息;甚至是一次摔倒后,膝盖上传来的火辣辣的疼痛感……这些碎片化的感官信息,如同病毒般侵入他的数据库,污染着他原本纯净有序的记忆存储空间。
沈砚开始更严格地执行他的“隔离协议”。他减少了在楼下公共区域停留的时间,大部分时候都待在他的二楼“无菌舱”。他甚至考虑在楼梯口加装一道物理隔离门(这个想法因为可能违反消防条例且过于引人注目而暂时搁置)。
然而,“共振”的渗透是无孔不入的。
这天晚上,沈砚正在二楼进行每日的设备维护校准,这是一项要求精神高度集中、手部极度稳定的工作。突然,一股强烈的、混杂着愤怒、憋屈和一丝不易察觉伤心的情绪洪流,如同决堤的洪水般通过“共感”通道汹涌而来!
是顾临渊!
沈砚的手猛地一抖,正在校准的精密传感器差点脱手。他强行稳住心神,但那股情绪过于强烈,甚至让他产生了一阵短暂的心律不齐和太阳穴胀痛。他能“感觉”到,顾临渊此刻的情绪处于一种极其不稳定的爆发边缘。
发生了什么?
按照沈砚的习惯,他绝不会主动过问。他人的情绪波动属于不可控的外部变量,理应忽略。但这次,这股情绪干扰的强度已经直接影响到了他的核心工作。并且,一种模糊的、基于“系统稳定性”考量的直觉告诉他,如果放任不管,可能会引发更麻烦的后果(比如顾临渊情绪失控破坏公共区域,或者“共振”连接因一方情绪过载而产生更剧烈的波动)。
他放下工具,罕见的,主动走下了楼。
客厅里没有开主灯,只有电视屏幕的光影变幻,映照出顾临渊蜷缩在沙发里的身影。他抱着一个靠垫,下巴抵在垫子上,眼神放空地看着吵闹的电视节目,但沈砚能清晰地“接收”到,那看似平静的表象下,翻涌着多么激烈的情绪。
地上,扔着一个被捏扁的啤酒罐(违反了食物饮料仅限于厨房的规定),和几张被揉成一团的、印着某种复古云纹的信纸。
沈砚的目光扫过那些信纸,没有询问,只是走到沙发对面,隔着一段安全距离站定。
“你的情绪波动,超过了阈值,影响了我的工作。”他陈述事实,语气一如既往的平静,听不出任何关心,更像是在报告一个系统警报。
顾临渊抬起头,眼睛有点红,不知道是气的还是别的什么。他扯了扯嘴角,想露出个惯有的痞笑,但失败了,最终只是烦躁地抓了抓头发。
“没事儿,”他声音有些沙哑,“被几只老家飞来的‘苍蝇’膈应到了。”他踢了踢地上的纸团,“哕嗦一堆,无非就是嫌我丢了师门的脸,让我赶紧滚回去磕头认错……呵。”
沈砚瞬间明白了。是顾临渊出身的那个“道家正统”。因为他的“破戒”和行事风格,看来那边并没有轻易放过他。
沈砚对别人的师门恩怨毫无兴趣。但他捕捉到了顾临渊情绪核心中,除了愤怒之外,那一丝被深深掩藏的、类似于……被否定和被排斥的落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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