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时指挥点设在一栋距离白果大桥约一公里远的二层小楼里,视野开阔,既能观察到大桥方向的动静,又相对安全隐蔽。
屋内,苏清月已经将带来的设备快速搭建起来,主屏幕上显示着MK-III检测仪传回的实时数据流,以及大桥区域的能量分布热力图。代表善灵波动的淡金色光点微弱地分布在桥体轮廓上,而在三号桥墩下方的水域,则是一大片不断翻滚、颜色深沉的暗红色区域,能量峰值虽然因为距离和干扰有所衰减,但依旧显示在150μT以上,并且有缓慢攀升的趋势。
“能量核心确实在水下,而且性质极其负面,带有强烈的‘束缚’和‘吞噬’特性。”苏清月指着屏幕上的暗红色区域分析道,“与已知的怨灵能量谱有部分相似,但又不完全一致,其中混杂了一种……更具有生物活性的波动,很可能是蛊虫特有的生命磁场。”
陆承宇站在窗前,遥望着远处大桥的轮廓,沉吟道:“蛊虫与怨灵结合?黑苗的手段,果然诡异。如此一来,单纯用驱邪符箓或者物理手段,都可能效果不佳。”
宦清欢坐在桌旁,正用一块温热的湿毛巾轻轻敷着额角,缓解刚才灵觉受创带来的隐痛。她听着两人的分析,开口道:“如果能直接与桥灵沟通,或许能得到更确切的信息。它是这座桥的守护者,对桥上和桥下发生的一切,应该最为清楚。只是……它现在被压制得厉害,不知道是否还能回应召唤。”
“可以一试。”陆承宇转过身,“但需做好万全准备。我布下‘安灵阵’,一方面可以为你和桥灵的沟通提供一个稳定的环境,隔绝水下那东西的干扰;另一方面,也能向桥灵表明我们的善意,降低它的戒备。”
计议已定,三人稍作休整,等到夜色最深、子时将近,阴气最为鼎盛的时刻,再次悄然出发,来到了白果大桥下。
这一次,他们没有停留在桥头,而是在赵刚的指引下,沿着河岸陡峭的斜坡,下到了桥墩林立的桥洞之下。这里光线更加昏暗,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水汽和一股淡淡的、类似水腥与腐朽物混合的怪异气味。脚下是潮湿的泥沙和乱石,踩上去发出窸窣的声响。河水就在不远处流淌,哗啦啦的水声在封闭的桥洞空间里被放大,显得格外清晰而冰冷。
陆承宇选了一处相对干燥、视野也能兼顾河道与桥墩的空地。他示意宦清欢和苏清月站在中央,自己则手持桃木剑,脚踏七星步,口中默念咒诀,以自身灵力为引,在地上快速划出一个直径约三米的圆形阵法轨迹。剑尖划过之处,泥土上留下淡淡的金色痕迹,散发出中正平和的纯阳气息。
“天地玄宗,万炁本根。安魂定灵,佑我真言……安灵阵,起!”
随着他最后一声低喝,剑尖指向阵眼,划下的金色轨迹骤然亮起,一道淡金色的、如同薄纱般的光幕从地面升起,形成一个半圆形的结界,将三人笼罩在内。光幕之上,隐约有细小的金色符文流转不息,散发出令人心安的气息。
阵法已成,桥洞内那股无处不在的阴冷感顿时被驱散了大半。
宦清欢站在阵中,感受到周身被温和的纯阳灵力包裹,之前因灵觉受创而产生的不适感减轻了许多。她深吸一口气,从怀中取出了那只古朴的青铜唤灵铃。
铃身不大,入手微沉,表面雕刻着宦家独有的灵篆纹路,在安灵阵的金光映照下,泛着幽暗的光泽。她调整了一下呼吸,将自身温和的灵篆之力,缓缓注入铃中。
然后,她轻轻摇晃手腕。
“叮铃……叮铃铃……”
清脆空灵的铃声,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一圈圈地荡漾开来,穿透了哗啦啦的水声,穿透了昏沉的夜色,带着一种奇异的穿透力和安抚人心的力量,向着桥体、向着四周的空间扩散而去。
铃声并不急促,反而带着一种悠远而耐心的呼唤之意。宦清欢闭着双眼,全部心神都沉浸在铃声所构建的沟通桥梁之中,以灵篆之力,向着这座大桥沉睡的意志,发出友善的邀请。
一次,两次,三次……
时间一点点过去,桥洞内除了水声和铃声,一片寂静。苏清月紧盯着检测仪的屏幕,陆承宇则持剑立于阵眼,警惕地感知着周围的任何能量变化。
就在宦清欢以为桥灵因为压制过重而无法回应,心中微微有些失望时——
异变陡生!
只见前方不远处的河面,原本平稳流淌的水流,忽然毫无征兆地泛起了一圈圈涟漪。涟漪的中心,正是那个三号桥墩所在的位置!
紧接着,一点微弱的光芒,自水下缓缓浮现。那光芒起初极其黯淡,如同风中残烛,但在唤灵铃持续不断的铃声滋养和安灵阵的庇护下,它逐渐变得清晰、稳定起来。
光芒脱离水面,升腾至离水面约一米高的空中,缓缓凝聚、拉伸,最终形成了一道半透明的、穿着似是民国时期碎花布衣的女子虚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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