市殡仪馆的地下防腐室,永远是那股子味道——福尔马林的刺鼻,混合着消毒水的凛冽,还有一丝若有若无、甜腻到让人喉咙发紧的腐败气息,沉甸甸地压在空气里,渗进冰冷的瓷砖墙壁和不锈钢操作台的每一个缝隙。
老宋穿着厚重的橡胶围裙,戴着护目镜和几乎覆盖到手肘的加长手套,动作精准得像个机器人。他是馆里的老防腐师,干了快三十年,脸上没什么表情,只有眼角深刻的皱纹显示着岁月的痕迹。他正小心翼翼地为一具因长期疾病去世的老者遗体进行动脉灌注,浓稠的、带着特殊气味的防腐液顺着透明的管路,缓缓注入逝者体内。
“小方,”老宋头也不抬,声音透过口罩显得有些发闷,“递给我3号注射液,1500毫升。”
方磊,新来的实习生,连忙从旁边标着不同号码的推车上,找到一个硕大的棕色玻璃瓶,双手捧了过去。他是殡葬专业的高材生,理论知识门儿清,可第一次真正参与遗体防腐,手心里还是沁出了一层薄汗。
“看清楚流速和压力,”老宋调整着仪器上的旋钮,“太快了血管受不了,太慢效果不好。不同的死亡原因,身体状况,用的配方和剂量都不一样。这活儿,差之毫厘,谬以千里。”
“明白了,宋师傅。”方磊屏息凝神,看着那淡黄色的液体一点点消失在高耸的颧骨下的皮肤里。
“干我们这行,手艺是基础,规矩是底线。”老宋继续说着,语气平淡却不容置疑,“第一,所有器械,用完必须立刻彻底清洗消毒,不能留任何残液。第二,废弃的化学药剂和生物组织,必须按规定分类处理,一点不能马虎。第三……”
他顿了顿,抬手指了指墙角一个老旧的、带着密码锁的银色金属柜,“……那个柜子里的东西,你别碰,也别问。”
方磊顺着他的手指看去。那柜子看起来有些年头了,漆面有些剥落,在惨白的无影灯下泛着冷光,与周围现代化的设备格格不入。
“为什么?”方磊下意识地问。
“不为什么。”老宋的语气陡然生硬起来,带着一种近乎警告的意味,“那是馆里的老规矩。记住就行。”
方磊张了张嘴,把后面的疑问咽了回去。但年轻人的好奇心,就像被投入石子的水面,涟漪一旦荡开,就很难平息。
接下来的几天,方磊跟着老宋处理了几具不同情况的遗体。老宋技术精湛,流程规范,无可挑剔。但方磊注意到,每当遇到一些死亡时间较长、或者死状比较特殊的遗体时,老宋的眉头会微微皱起,然后会独自走到那个银色柜子前,背对着他,快速打开密码锁,从里面取出一个没有任何标签的小瓶子,往基础防腐液里滴入几滴无色无味的液体。
那之后,防腐过程似乎会格外顺利,遗体的僵硬程度和肤色恢复也似乎比预想的要好。
那瓶子里到底是什么?为什么如此神秘?
方磊心里的疑团越来越大。他趁老宋出去接电话的间隙,偷偷溜到那个银色柜子前。柜门严丝合缝,密码锁是老式的机械转轮,看起来相当牢固。他试着推了推,纹丝不动。
“小方!”老宋严厉的声音从门口传来。
方磊吓了一跳,猛地转过身,脸上闪过一丝慌乱。
“我……我看这柜子有点灰尘,想擦擦……”他找了个蹩脚的理由。
老宋盯着他,眼神锐利得像手术刀,仿佛能穿透他的心思。“我说过,别碰那个柜子。”他的声音不高,却带着极大的压迫感,“做好你分内的事。不该有的好奇心,只会惹麻烦。”
方磊低下头,不敢与他对视。“知道了,宋师傅。”
老宋没再说什么,但接下来的工作中,气氛明显沉闷了许多。
这天下午,接运车送来了一具新的遗体。资料卡上写着:姓名未知(河道打捞),性别男,年龄约三十至四十岁,死亡时间不确定(高度腐烂)。
当担架车推进来时,一股难以形容的、混合着河水腥气、淤泥腐臭和蛋白质深度腐败的恶臭瞬间弥漫了整个防腐室,连厚重的福尔马林气味都压不住。白色的裹尸布下,遗体的轮廓显得异常肿胀和不规则。
老宋的脸色在看到这具遗体时,明显凝重了起来。他示意方磊一起,将遗体转移到操作台上。
掀开裹尸布的瞬间,连经验丰富的老宋都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遗体的腐败程度极高,皮肤大面积呈现污绿色和暗紫色,布满水泡和破损,部分肌肉组织暴露,五官浮肿扭曲,几乎无法辨认。
“这……这还能处理吗?”方磊强忍着胃里的翻腾,声音发颤。
老宋没有说话,他戴上双层手套和防护面罩,开始仔细检查。他的手指在遗体肿胀的腹部轻轻按压,又翻开眼睑看了看。
“内部腐败产气很严重,常规灌注风险太大,可能会爆裂。”老宋的声音透过面罩,带着沉闷的忧虑,“只能尝试局部注射和体表处理,但效果……恐怕难以保证家属认领时的观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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