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七月的日头毒得很,晒得河滩上的鹅卵石都冒着虚影。大河村的孩子,没几个不会水的,可自打入夏以来,村东头那条黑水河,已经淹死两个娃了。
第一个是村尾张木匠家的小子,狗蛋。才九岁,水性在村里同龄孩子里算是拔尖的。那天下午还好好的,跟几个伙伴在河边浅水区摸螺蛳,转眼人就不见了。等捞上来,人都泡胀了,脖子上有几道明显的、深紫色的淤痕,像是被什么东西死死勒过。
村里老人叼着烟袋,眉头拧成了疙瘩:“像是……水猴子拖人喽……”
“啥水猴子?就是溺水抽筋了!”村支书王建国在村民大会上敲着桌子,“要相信科学!禁止娃娃们再去河里野泳!”
可第二个娃又没了。是村西头李老四家的闺女,丫丫。也是在浅水区,跟着她娘在河边洗衣服,一错眼的功夫,人就没了。找到时,小小的身子卡在河底的石头缝里,脖子上同样有几道刺眼的紫痕。
恐慌像河里的水草,悄无声息地缠住了大河村。再没人敢让孩子靠近黑水河,连大人挑水,都宁愿多走几里地去村外的水井。
“爹,河里有东西,” 晚上,我缩在炕上,小声对抽旱烟的爹说,“我看见了,黑乎乎的,力气很大……”
爹吐出一口浓烟,烟雾缭绕中,他的脸色晦暗不明:“别瞎说!睡你的觉!”
我没瞎说。丫丫出事那天,我就在不远处的芦苇丛里掏鸟蛋。我看见丫丫像是被什么东西猛地拽了一下,连喊都没喊出来就没入了水里,水花翻滚了几下,就恢复了平静,只有一串气泡冒上来。水里有个模糊的黑影,一闪就不见了。
二
村里请来了县里的水利员和警察。折腾了半天,结论是水流有暗涌,孩子是被卷走的。至于脖子上的淤痕,可能是被水下的树枝或者渔网挂的。
村民们表面上信了,但私下里,议论更多了。
“暗涌?哪来的暗涌?黑水河这片湾子几十年都平平稳稳的!” 张木匠蹲在自家门槛上,眼睛红肿,声音嘶哑。
“就是!我看就是水里的精怪作祟!” 李老四捶打着胸口,痛哭流涕,“我的丫丫啊……”
“再这么下去,村里娃娃都不敢出门了!”
“得想个法子啊!”
最后,不知是谁提了一句:“要不……去请老歪脖?”
老歪脖,是村里以前的渔把头,真名叫什么大家都快忘了。他年轻时在黑水河上跑船打渔,据说经历过不少邪乎事,脖子也是在一次古怪的事故中歪的。如今年纪大了,一个人住在河堤下的老屋里,很少与人来往。
几个管事的村民提着两瓶酒和一包猪头肉,找到了老歪脖。
听完来意,老歪脖用他那双浑浊却锐利的眼睛扫了众人一眼,歪着的脖子让他看起来总像是在斜睨着人。
“水猴子?” 他沙哑着嗓子,嗤笑一声,“那玩意儿,可不是寻常物件。”
“歪脖叔,您见识广,给指条明路吧!” 张木匠几乎要跪下。
老歪脖眯着眼,咂摸了一口酒:“那东西,怨气所化,依水而生,力大无穷,专拖活人下水做替身。普通的办法,治不住它。”
“那……那咋办?”
“得把它引出来,灭了它的‘根’。” 老歪脖放下酒盅,“准备东西:三年以上的大公鸡,要活的。黑狗血,越凶的狗越好。再找一捆新的麻绳,用黑狗血泡过。还有……”
他顿了顿,目光落在张木匠和李老四身上:“得用沾了至亲血气的东西当诱饵,它最近害了你们两家的娃,对你们两家的‘气味’最熟。”
张木匠和李老四对视一眼,脸上都没了血色,但最终还是重重地点了点头。
三
行动定在三天后的夜晚,月晦之时,据说这时阴气最盛,那东西也最大胆。
地点就在黑水河出事的那个河湾。老歪脖指挥人在岸边空地上用掺了朱砂的石灰画了一个古怪的圈子,圈子中间插着三炷长长的供香。
他把用狗血泡过的麻绳,一头系在岸边一棵老柳树上,另一头打了个活结,藏在岸边浅水区的淤泥里。
然后,他让张木匠和李老四,各自将几滴中指血,滴在两件他们孩子生前常穿的小衣服上,又把那两只拼命扑腾的大公鸡的鸡冠血也抹了上去。
“把这衣服,放在圈子边上,” 老歪脖吩咐,又把那两只被放了血、奄奄一息的大公鸡扔在衣服旁边,“人都退到圈外,不管看到什么,听到什么,没我吩咐,谁也不准出声,不准进圈!”
我们十几个胆大的后生,加上张木匠、李老四和几个村干部,按照老歪脖的指示,屏息凝神地躲在圈子外围的黑暗里,连大气都不敢喘。
河滩上静得可怕,只有河水哗哗流淌的声音,显得格外清晰。
月光昏暗,河面像一块巨大的黑绸子,缓缓飘动。
时间一点点过去,就在有人快要忍不住的时候,河面中心,突然无声无息地冒起了一串水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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