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股强烈的自责,像一块巨石,压得他几乎喘不过气,也通过共感,沉甸甸地压在时知意心上。
车子平稳地驶向宿舍。一路上,刘耀文都沉默着,像一座即将喷发却又强行压抑的火山。
直到车子驶入地下车库,稳稳停住,李哥下去确认环境安全时,刘耀文才猛地一拳砸在面前的车椅靠背上,发出沉闷的一声。
“对不起……”他的声音低哑,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我……我太没用了……差点……差点害了你……”
他低下头,不敢看时知意。那个平日里阳光直率、天不怕地不怕的少年,此刻被一种巨大的无力感和自我怀疑笼罩。
时知意解开安全带,没有立刻下车。她伸出手,轻轻覆在他依旧紧握的拳头上。她的手心很凉,却带着一种奇异的安抚力量。
“耀文,”她的声音很轻,却异常冷静,“看着我。”
刘耀文身体一僵,缓缓抬起头,对上了她的眼睛。他以为会看到恐惧、责备,或者失望。
但没有。
时知意的眼睛里,有未散尽的惊悸,但更多的,是一种透彻的理解和一种温柔的坚定。
“你没有做错。”她一字一句,清晰地说道,“你在保护我。我知道。”
刘耀文愣住了。
“你的心跳,我刚才听到了。”时知意继续说,脸上甚至浮现出一丝极淡的、安抚的笑意,“那么响,那么急,全都是为了我。我很害怕,但是……我也很安心。”
她握紧了他的拳头,试图将他紧绷的指节一点点揉开。
“我们都没有经验,面对这种藏在暗处的疯子,会害怕,会愤怒,会失控,这都很正常。但是耀文,我们是一个团队,记得吗?不是你一个人在面对。刚才很危险,但我们没事,这就是最好的结果。不要自责,我们要做的,是从这次经历里学到东西,下次更冷静,更聪明地应对。”
她的声音像潺潺的溪流,缓缓浇熄了刘耀文心头躁动的火焰。那份通过共感传递过来的、全然的理解和毫无保留的信任,像最有效的安慰剂,抚平了他内心的褶皱。
他反手握住她的手,力道很大,仿佛要从她那里汲取力量。他看着她,眼眶微微发红,里面翻涌着复杂的情绪,但那股浓烈的自责,终于开始慢慢消散。
“嗯。”他重重地应了一声,声音依旧沙哑,却多了几分踏实,“下次……我不会这么冲动了。”
第一次正面接触,以对方的逃脱和他们自身的险象环生告终。它像一记警钟,敲碎了他们或许还存有的一丝侥幸,也让他们更清晰地认识到敌人的疯狂与自身的不足。
但与此同时,在那同步的心跳和危机后的相互依靠中,某种羁绊,也变得愈发深刻和牢固。
他们一起推开车门,走向电梯,走向那个等待着他们的、需要共同面对的战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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