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裹着桂香钻进窗户时,陆泽宇正蹲在玄关系旧运动鞋的鞋带——鞋边的细沙蹭在地板上,留下道浅淡的痕,是去年毕业旅行去海边时沾的,至今没刷掉。他摸了摸背包里的三脚架,金属管凉得像江边刚捞起来的鹅卵石,旁边是苏清媛昨天塞给他的桂花糕,玻璃罐上凝着细密的水珠,甜香渗出来,混着风里的桂香,把玄关填得暖融融的。
门铃响的时候,他刚把工牌塞进抽屉最里面。开门的瞬间,松木香裹着晨露涌进来——苏清媛站在门口,发梢沾着点草屑,像刚从楼下的桂树边走过。她穿着米白色棉麻裙,裙摆被风掀起一点,露出脚踝上的银镯子,刻着缠枝莲,是上次去老街时在小摊上买的。“我带了相机,”她举了举脖子上的单反,镜头盖挂着个小吊坠,是只陶瓷做的小鸭子,“调了晨光模式,拍青石板路肯定好看。”
陆泽宇接过她手里的三脚架,金属管在掌心蹭出点凉意:“我帮你拿,重吗?”
“不重,”苏清媛笑,指尖碰了碰他的手背,“你昨天说要带伞,我看今天没雨,就没拿。”
两人往电梯走,走廊的灯还没全亮,晨光照在她发梢,像撒了把碎钻。陆泽宇想起昨晚她画的“启明斋”——铜环上的缠枝莲,台阶上的青苔,还有裂缝里的小蚂蚁,现在那些细节,就要变成展柜里的真实了。
老街的晨雾还没散,青石板路泛着潮意,“福来顺”的木招牌挂在巷口,冒着热气。林枫已经在那里等了,穿着西装,领口松着,手里举着两杯豆浆:“我猜你们没吃早饭,特意买的,加了双倍糖。”他把一杯递给陆泽宇,另一杯递给苏清媛,眼神扫过她手里的相机:“哟,今天是摄影大赛啊?”
苏清媛抿了口豆浆,笑:“是展览,周爷爷的锔瓷展览。”
林枫挑了挑眉:“可以啊,你们俩居然把周爷爷的店搞成展览了?”
陆泽宇挠了挠头:“不是店,是——旧时光。”
展览场地在老街的小礼堂,是居委会借的,门口挂着苏清媛画的海报:“启明斋——锔瓷里的旧时光”。海报上的“启明斋”门楣挂着铜环,环身刻着缠枝莲,台阶上的青苔晕着浅绿,旁边是周爷爷的錾子,躺在木盒里,像睡着了的老伙计。
周爷爷已经在里面了,穿着深蓝色布围裙,正蹲在展柜前调整瓷器的位置。他的白发沾着点晨露,像落了层薄霜,手里攥着块麂皮,反复擦着一个青花瓷碗。陆泽宇走过去,把豆浆递给他:“周爷爷,趁热喝,加了双倍糖。”
周爷爷抬头,眼睛亮起来:“你这小子,还记得我喜欢甜的。”他接过豆浆,喝了一口,放下碗时,手指碰到展柜里的粉彩花瓶:“这是陈姨的,去年摔碎了,她哭着说要修好给孙女看,现在……”他声音顿了顿,“陈姨上周走了,没看到这个花瓶。”
苏清媛走过来,调整展柜的灯:“周爷爷,您看,这盏灯是暖光的,照在瓷器上,裂缝会像星星。”她打开灯,暖黄的光洒在粉彩花瓶上,裂缝里的银锔子闪着光,像缠在瓶身的星星。
周爷爷凑过去看,嘴角翘起来:“对,对,我师父当年说,锔瓷不是补裂缝,是给瓷器加星星。”
展览十点开幕,居委会的阿姨搬了张桌子在门口登记,陆续有人进来。第一个进来的是穿旗袍的阿姨,站在粉彩花瓶前,盯着裂缝看了好久,突然说:“这是我奶奶的。”
周爷爷走过去,摸着花瓶:“你奶奶是不是姓陈?”
阿姨点头,眼泪掉下来:“对,我奶奶上周走了,没能看到这个花瓶……”
苏清媛递过一张纸巾,轻声说:“阿姨,您看,这花瓶上的锔子是缠枝莲,周爷爷说,缠枝莲是永远连着的,您奶奶的心意,一直都在。”
阿姨摸着花瓶的釉面,指尖顺着裂缝滑下去,笑了:“对,一直都在。”
人越来越多,有拄着拐杖的老人,有背着画板的学生,还有穿汉服的小姑娘。大家围在展柜前,指着瓷器议论:“你看这个小鸭子,裂缝用彩色锔子补的,像彩虹!”“这个碗的锔子是金的,像龙!”“周爷爷的手艺真好,居然能把碎瓷片拼成星星!”
周小杰是中午来的,穿着西装,拎着个公文包,站在门口犹豫了半天。陆泽宇看到他,走过去:“小杰哥,进来看看?”
周小杰搓了搓手,跟着他走进来,盯着展柜里的青花瓷碗:“这是我爸去年修的?”
陆泽宇点头:“对,是老邻居张叔的,当年摔碎了,现在又能用来盛饭了。”
周小杰摸着展柜的玻璃,声音有点哑:“我以前觉得他固执,放着好好的日子不过,非要守着个破店……”他顿了顿,看向正在给老人讲解的周爷爷,“现在才明白,他守的不是店,是……”
“是心里的星星。”陆泽宇接过话,眼睛里泛着光。
周小杰笑了,点头:“对,星星。”
展览到下午五点结束,夕阳把老街染成橘红色,大家坐在礼堂门口的台阶上,吃苏清媛带的桂花糕。周爷爷摸着手里的錾子,看着天上的太阳:“我师父当年说,手艺要传给愿意看星星的人,我以前以为没人愿意看了,没想到你们这群年轻人,愿意陪我找星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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