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漫过窗帘时，陆泽宇是被苏清媛发梢的痒意弄醒的。她蜷在他怀里，鼻尖蹭着他锁骨，浅蓝棉麻裙皱成一团，像株被晨露浸软的茉莉。床头柜的手机亮着，周伯凌晨五点的回复还带着未消的睡意：“小陆，工具箱找着了，你们上午来，我煮了绿豆汤等。”
苏清媛的睫毛颤了颤，慢慢抬起头，瞳孔里浮着层碎金——那是晨光落进去的模样。“早。”她声音哑哑的，伸手摸他下巴的胡茬，指尖带着刚醒的凉意，“我梦到那个符号了，它在我手心里转，像颗会发光的小种子。”
陆泽宇抓住她的手，把她的指尖贴在自己温热的掌心里焐着：“周伯说工具箱里有把刻花纹的刀——应该就是我们梦到的。”他说着掀开被子，蹲在她脚边帮她套毛绒袜，指腹蹭过她发凉的脚踝，“先穿这个，地板凉。”
早市的青石板路还留着夜的潮气，苏清媛抱着速写本，铅笔尖在纸上戳出细碎的响。她蹲在卖豆浆的阿婆摊前，画蒸笼里冒出来的白汽，画阿婆系着的蓝布围裙，画杯身上那个裂开的花形符号——铅笔印刚落，阿婆就凑过来笑：“姑娘，你画的是‘启明斋’的标记吧？周老头他爹当年的招牌上，就刻着这个。”
苏清媛抬头，眼睛亮得像盛了晨露的葡萄：“阿婆，您见过？”
“咋没见过？”阿婆用漏勺舀豆浆，白汽裹着甜香飘过来，“三十年前周老头他爹还在，我家娃摔碎的瓷碗，就是用刻着这花纹的刀锔的——那刀啊，像有灵性似的，锔完的碗，比新的还结实。”
陆泽宇接过豆浆，指尖碰到杯壁的温度，突然想起昨天梦见的梅瓶：白瓷底的墨梅，铜丝绕成的花瓣，还有苏清媛发梢的金粉。他低头喝了口豆浆，甜津津的，像她昨天笑起来的样子。
苏清媛拽了拽他的袖子，速写本递到他眼前——纸上是杯冒着热气的豆浆，杯身的符号画得格外清晰，花瓣上还沾着她指尖的铅笔灰。“泽宇，我有个邀请。”她咬着下唇，耳尖发红，“后天是我工作室的开放日，我想请你去帮忙——墙上有块空白的地方，我想画‘修复’的故事：周伯的锔瓷刀，早市的豆浆，我们一起坐过的沙发……还有这个符号。”她指尖点着画纸，声音轻得像片落在纸上的羽毛，“我想把这些都拼起来，像一幅不会碎的画。”
陆泽宇望着她，晨光里她的脸泛着柔润的光，像周伯工具箱里那把刀的刃口——经过岁月打磨，却依然亮得能照见人心。他伸手擦掉她嘴角的豆浆渍，笑：“好啊，我帮你贴画纸，递颜料，你画累了我给你泡柠檬茶，加双倍蜂蜜。”
苏清媛的笑突然漫开来，像朵被风掀开花瓣的百合，她扑过去抱住他的腰，把脸贴在他胸口：“泽宇，以前我画插画总觉得少点什么——直到遇到你，遇到周伯，遇到这个符号。”她的声音闷在他怀里，像浸了温温的水，“现在我才明白，我画的不是画，是我们一起走过的每一步，是没说出口的‘我在意’，是……”她抬头，眼睛里闪着水光，“是想和你一起，慢慢过完这辈子的心意。”
陆泽宇的心跳突然乱了，像早市上敲铜盆卖馄饨的声音，咚咚的撞着胸口。他低下头，吻了吻她的额头：“我也是。”
他们走到“启明斋”时，周伯正蹲在门口擦工具箱。老人的白发沾着晨光，像撒了把金粉，工具箱是褪了色的深棕色，铜锁上还挂着串生锈的钥匙。“小陆，清媛，进来坐。”周伯笑着起身，手里的布擦过工具箱表面，露出下面的刻痕——那是个裂开的花形，和他们梦到的一模一样。
“这箱子是我爹当年打的。”周伯掀开箱盖，里面躺着把锔瓷刀，刀身的花纹刻得很深，像用指甲抠进去的，“你爹当年用这把刀锔过不少好东西，刀把上的花纹是我爹亲手刻的——他说，这叫‘破茧花’，碎掉的瓷片，锔好就是重生的花。”
苏清媛凑过去，指尖轻轻碰了碰刀身——她的瞳孔突然缩了缩，像摸到了块烧红的铁：“泽宇，我感觉到了——它在震动，像面板的能量，像昨天梦到的星星。”她的声音有点抖，“像有人在说，‘终于找到你们了’。”
周伯眯着眼睛笑：“我爹当年说这把刀有灵性，能找到懂它的人——现在看来，你们就是。”
陆泽宇握住苏清媛的手，她的指尖还在颤，却带着股坚定的力量。他望着刀身上的“破茧花”，望着周伯眼角的皱纹，望着窗外洒进来的晨光——突然明白，所谓的“人生优化”从来不是面板给的奖励，而是和喜欢的人一起，修复碎掉的瓷片，画下温暖的插画，走过每一个有晨光的早晨。那些没说出口的话，没做完的梦，没解开的秘密，都像这把刀上的花纹，刻在岁月里，却永远不会消失。
苏清媛靠在他肩上，轻声说：“泽宇，后天的开放日，我要把这把刀画进去——画它在周伯手里，画它在我们梦里，画它在每一个有你的早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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