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机震动时,陆泽宇刚把砂纸放回工具箱。屏幕亮起,苏清媛的回复带着热气:“周末要一起熬糖藕!我买了桂花蜜,还有你上次说的圆糯米——对了,我烤了曲奇,现在送过去给你们当下午茶?”后面跟着个举着饼干的小猫表情包,耳朵上还沾着面粉。他看着屏幕笑出声,指尖在“好呀,我去门口接你”几个字上顿了顿,又加了个举着青瓷碗的表情:“周爷爷的碗快修到关键处,你可以画修碗的最后一步~”
消息发出去没五分钟,店门口的铜铃就响了。苏清媛抱着玻璃罐站在台阶上,素色棉麻裙沾着点桂花瓣,松木香裹着曲奇的甜香飘进来:“泽宇,周爷爷!饼干刚出炉,我放了杏仁碎,你们试试。”她把罐子放在工作台的瓷片堆旁,指尖蹭了蹭鼻尖——那是她紧张时的小习惯,像上次帮他扶梯子时一样。
周爷爷放下金刚钻,捏起一块曲奇咬了口,皱纹里都浸着甜:“清媛姑娘的手艺比老街口的蛋糕店还强,我上次买的曲奇硬得能敲开瓷片。”苏清媛捂着嘴笑,目光落在工作台上的青瓷碗上:“这就是王婶的陪嫁碗?裂痕里好像藏着光。”她伸手轻轻碰了碰碗沿,指尖突然颤了颤——像摸到了晒了一整天的棉被,暖得能渗进皮肤里。
“我好像能看见……”苏清媛翻开速写本,铅笔在纸上快速划过,“王婶结婚那天,穿红棉袄,她妈把碗塞给她,说‘这碗陪了我三十年,能装下甜日子’;后来她儿子学走路,摔了碗,周师傅用铜钉修好了;再后来孙子玩球,又摔了——王婶蹲在地上捡瓷片,眼泪滴在碎片上,说‘没事,周师傅能修’。”
周爷爷的手顿在金刚钻旁,老花镜后的眼睛泛着水光:“你怎么知道?王婶没跟我说过这些。”苏清媛把画纸推到他面前,画里的王婶从二十岁到六十岁,每一次摔碗都带着不同的表情——第一次是急得红眼眶,第二次是笑着骂孙子,第三次是摸着碎片说“周师傅,又要麻烦你了”。“是碗告诉我的,”她轻声说,“它记得每一次被捧在手里的温度,每一道锔钉的位置——就像人记得自己的伤疤,不是疼,是‘我还在’的证明。”
陆泽宇站在旁边,看着苏清媛的侧脸。阳光穿过木窗,照在她睫毛上,投下细碎的影子。他想起昨天帮她修WiFi时,她趴在沙发上画星空的样子——那时她的铅笔也是这样,带着温度,把星星都画活了。现在她画的是碗的故事,是王婶的一生,是周爷爷的倔劲,每一笔都像锔钉,把裂痕变成了勋章。
“我帮你扶着本子。”陆泽宇搬来小凳子,坐在她旁边。苏清媛的肩膀轻轻碰了碰他的胳膊,松木香混着曲奇的甜钻进鼻子里。她的铅笔在画纸上扫过,王婶的笑容越来越清晰,周爷爷的手越来越稳,青瓷碗的裂痕里慢慢开出了小花——那是苏清媛加的,说“这样碗就不会孤单了”。
周爷爷拿起修到一半的碗,金刚钻在裂痕上划了道细痕:“清媛姑娘,你要是愿意,把这些故事都画下来吧。我把它们贴在店里,让来的人都知道,锔瓷不是修碗,是修人心——就像这碗,摔三次,修三次,反而比新的更结实。”苏清媛点头,铅笔尖在画纸下端写了行小字:“每道裂痕都是星星的轨迹,每颗星星都藏着一个没说完的故事。”
意识里突然响起熟悉的嗡鸣,陆泽宇调出面板:【传承共鸣完成】- 苏清媛的感知与传统技艺深度绑定,青瓷碗“第三次重生”任务进度100%;奖励:健康点数+50、学习积分+100、特殊道具“故事速写本”(苏清媛使用时,可读取传统器物的情感记忆);备注:“最结实的锔钉,是藏在裂痕里的故事;最甜的日子,是一起把故事写下去的时光。”
这时,店门口传来脚步声。王婶提着一篮橘子站在门口,围裙上沾着面粉:“周师傅,我来看看我的碗——哟,这姑娘画的是我?”她凑到速写本前,手指抚过画里的红棉袄:“这是我结婚那天的样子,我妈说红棉袄要绣牡丹,我偏要绣梅花——没想到清媛姑娘能画出来。”苏清媛递过画纸,说:“以后我把这些画做成小册子,您的故事就能跟着碗一起,一直传下去啦。”
王婶捧着画纸哭了,眼泪滴在画里的青瓷碗上:“周师傅,上次我孙子摔了碗,我没骂他——因为我知道,你能把碗修好,清媛姑娘能把故事画下来。这碗不是破的,是装着咱们一家的甜日子呢。”周爷爷笑着拍她的手背:“放心,这碗我用了最好的铜钉,能陪你再走三十年。”
陆泽宇帮王婶搬来椅子,苏清媛剥了个橘子递过去,橘子的酸香混着曲奇的甜香,在店里绕着圈。周爷爷拿起修好的青瓷碗,用布擦了擦——碗上的锔钉像星星,沿着裂痕排成串,把碎掉的瓷片连在一起,比新碗还亮。“你们看,”他说,“这就是‘重生’——不是变回原来的样子,是变成更结实的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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