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熹微,陈南希已经坐在书房,面前摊开三份不同领域的报告,手边的黑咖啡蒸腾着苦涩的热气。
腕表指针指向七点五十,距离第一个跨国视频会议还有十分钟。
他的大脑像精密仪器,正将昨晚的睡眠不足和连续三十六小时高强度运转的疲惫感强行压制,切换到高效工作模式。
然而,就在这高度自律的间隙里,一个极不起眼的念头,像水杯边缘渗出的一滴水珠,悄然滑落——今天周四,下午四点十五分。
每周四下午四点十五分,那个十五到二十分钟的固定通话。
起初,这只是日程表上一个额外的、带着些许荒谬色彩的“特殊事项跟进”。
像处理一份来自麻烦弟弟的、内容奇葩但不得不接的委托。他甚至为此调整了周四下午的会议排布,硬生生抠出这十五分钟,效率最大化是他的本能。
但不知从何时起,这个“特殊事项跟进”在他意识中的优先级,发生了难以察觉的微妙位移。
它不再仅仅是“待办事项列表”里的一条。它开始像一个……固定锚点。
在他被无穷无尽的并购案、财报、人事斗争、家族利益权衡淹没的一周里,这十五分钟成了一个奇特的、与所有其他事务都截然不同的存在。
没有利益博弈的刀光剑影,没有言辞机锋的试探拉扯,甚至没有下属汇报时那种或紧张或推诿的氛围。
只有时苒清晰(有时因急切而稍快)的提问,和他自己剥离所有修饰、直指核心的回答。一种纯粹的、近乎抽象的“问题解决”过程。对象虽然是混乱无比的人际关系,但讨论方式却异常干净,直白。
这种干净和直白,对他这种长期浸泡在复杂语境里的人来说,有种意外的……舒适感。像在一片油腻喧嚣的宴席后,喝到一杯温度刚好的清水。
他开始不自觉地,在这十五分钟之外的时间里,偶尔“反刍”他们的对话。
审阅一份关于高管激励方案的邮件时,他会突然想起时苒问过“如何给需求截然不同的人分配有限的‘奖励’才能不引发不满”,然后下意识地对比眼前方案的设计逻辑。
处理两个部门因资源争夺而产生的冲突时,他脑中会闪过自己教给时苒的“模糊处理,提升维度”原则,并评估是否适用于当下的僵局。
甚至,在听取市场部关于竞品动态的报告时,他会无意识地将那些激烈的商业竞争,与时苒描述的“多方制衡”状态进行某种抽象的类比。
这种联想是瞬间的、隐晦的,甚至他自己都未曾明确捕捉。就像背景程序,在不干扰主进程的情况下悄然运行。
而时苒本人,则在这种固定的、专业的交流中,对他产生了一种日益深厚的、混合着感激、敬佩和全然信赖的依赖。
她在他面前越来越放松,不再是最初那种面对“大老板”的拘谨和公事公办的语气。
她会在他给出一个精妙解答后,脱口而出:“南希哥,你太神了!我怎么没想到这个角度!” 声音里是毫不作伪的雀跃和叹服。
她会在描述某个棘手状况时,不自觉地带上一点小小的抱怨:“陈驰野最近不知道抽什么风,非要教我骑重型机车,吓死我了,我怎么可能学得会嘛……” 语气自然,像妹妹对兄长吐槽自家不靠谱的弟弟。
她还会在偶尔思路卡壳时,下意识地放软声音,带着点求助的意味:“南希哥,这个地方我有点绕不过来,如果……如果这样处理,是不是风险太大了?”
这些细微的变化,时苒自己毫无所觉。在她心里,陈南希是恩人,是导师,是绝对可靠的专业人士,是她在这片混乱泥沼中唯一能抓住的、坚实又清醒的浮木。
她在他面前展现的,是褪去了所有面对其他男人时的警惕、算计、愧疚或疲惫之后,最接近“学生”或“求助者”的单纯状态——专注,信赖,甚至带着点不自觉的……孺慕。
正是这种毫无防备的专注和信赖,像最细的丝线,一层层缠绕在陈南希那密不透风的理性外壳上。
他开始注意到一些无关“问题解决”的细节。
比如,她说话时偶尔会轻轻咬一下下唇,那是她思考或为难时的习惯小动作。
比如,她声音里细微的起伏,疲惫时的微哑,解决问题后的轻快。
比如,她最近似乎对某个历史时期的服饰纹样产生了兴趣,在请教一个关于“如何让对艺术有极高要求且偏执的对象接受妥协方案”的问题时,不经意提到了洛伦佐新画作的风格变化,并试图理解其背后的心理动因——她的描述里带着努力理解的认真,和一丝隐藏得很好的、对那种非人专注力的畏惧。
这些细节,无关宏旨,却悄无声息地侵入他的感知。
更让他自己未曾预料的是,他开始下意识地收集关于她的、超出“教学所需”范围的信息。
他会不动声色地关注出版社那边发来的季度简报里,文史编辑部的部分,目光在那个名字上多停留半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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