亚伯拉罕家族的迁徙之争,早已乱成一锅沸腾的粥。
罗得打从一开始就满心抵触,这些天嘴里的丧气话就没断过。
这天他更是怒火中烧,扯着嗓子在人群里炸开:“放着吾珥的神龛不拜,追那破星象,纯纯瞎折腾!”
他眼睛瞪得溜圆,脸颊憋得通红,活像刚从灶膛里滚出来的红番薯。
亚伯拉罕皱紧眉头,刚想开口解释,罗得却根本不给半分机会。
他径直冲到阿扎尔跟前——少年怀里正紧紧抱着那只假星砂瓶。
“这邪物得送马杜克神庙,让祭司好好净化!”罗得伸手就抢,语气决绝。
阿扎尔死死护住瓶子,急得声音发颤:“你不能拿!”
两人拉扯不休,周围的族人赶紧围上来七嘴八舌地劝架。
谁也没料到,这一扯竟出了大事。
“啪嗒——哐当!”
清脆的碎裂声刺破喧闹,假星砂瓶摔在地上,瞬间四分五裂。
白花花的普通石英砂撒了一地,和路边的黄沙别无二致——真相赤裸裸地暴露在众人眼前。
罗得当场傻在原地,像根钉在地上的木桩子,愣了许久。
反应过来后,他指着亚伯拉罕,气得浑身直哆嗦:“你居然用假货骗我们!”
唾沫星子随着怒吼乱飞,旁边的人下意识地往后躲。
亚伯拉罕望着满地碎瓷片,无奈地叹了口气,抬眼扫过骚动的人群,声音陡然提高:“既然这样,我也不瞒大伙儿了。”
他顿了顿,语气郑重如铁:“真的星砂瓶确实存在,那是天地间的契约见证!”
亚伯拉罕抬起手,目光紧盯着自己的口袋,集中全部精神。
下一秒,口袋里的真星砂瓶有了动静。
瓶内的星砂缓缓流动,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牵引,泛着微光。
周围的族人全看呆了,眼睛睁得老大,嘴巴张得能塞进鸡蛋,活像一群受惊的鹌鹑。
阿扎尔只觉得脑袋一阵眩晕,眼前“唰”地闪过几幅模糊的画面。
他看见家族分成两拨,一拨跟着亚伯拉罕往东边沙漠去,另一拨跟着罗得朝西边走。
他使劲晃了晃脑袋,想驱散幻象,可越晃脑子越沉。
他心里清楚,这是星砂赋予的预知能力,一旦觉醒,就像开了闸的洪水,根本止不住。
罗得看着流动的星砂,脸色青一阵白一阵,心里又妒又怕。
他咬着牙梗着脖子,嘶吼道:“这肯定是邪术!咱不能再跟着他瞎搞!”
人群里立刻有几个人站到他身边,连连点头附和。
亚伯拉罕望着那些转身的族人,眼神里满是失望,轻声发问:“你们真要放弃这带来希望的星象指引?”
可那些人根本不听,吵吵嚷嚷着要走,说再待下去准没好下场。
阿扎尔站在一旁,看着眼前乱糟糟的场面,心里五味杂陈。
信仰这东西一旦裂了缝,就像摔碎的瓷碗,即便拼起来,裂痕也永远存在。
他悄悄攥紧拳头,能感觉到星砂的力量在身体里缓缓涌动,温暖而坚定。
人群彻底分成两派,争吵声此起彼伏,堪比喧闹的菜市场。
一拨人围在亚伯拉罕身边,愿信星象能找到乐土;另一拨跟着罗得,誓要守住吾珥的神龛。
亚伯拉罕走到罗得面前,语重心长:“罗得,再想想,星象或许能带来新希望。”
罗得把头一扭,鼻子里重重“哼”了一声:“我才不信!你这就是异想天开!”
阿扎尔感觉到一股强大的力量从星砂瓶传来,顺着胳膊往全身蔓延。
他低头一看,怀里皮袋里的真星砂瓶正闪着奇异的光,忽明忽暗。
家族的女眷们见这架势,开始偷偷抹眼泪,压抑的啜泣声渐渐传开。
她们怕这一别就是永诀,一个个揪着衣角,满脸愁容。
孩子们更是吓得躲在大人身后,只敢探出小脑袋,眼里满是惶恐。
亚伯拉罕听着耳边的哭喊声、争吵声,心里又酸又苦,凉透了半截。
这信仰的分歧已然无法调和,就像断了的绳子,再怎么接也回不到当初。
他深吸一口气,声音沉稳有力:“既然意见不合,那就各走各的路,不强求。”
罗得一听这话,立马来了精神,脸上露出得意的笑:“走!咱不跟他瞎耽误功夫!”
临走前,他还回头瞥了亚伯拉罕一眼,撇着嘴撂下狠话:“你就等着后悔吧!”
阿扎尔望着罗得一行人越走越远的背影,心里空落落的,满是失落。
这一别,天各一方,或许就是永别。
怀里的星砂瓶光芒骤然变亮,刺眼的光线让人睁不开眼。
阿扎尔眼前又“唰”地浮现出清晰的画面——罗得一行人遭遇沙尘暴,被困原地,又饿又渴;亚伯拉罕这拨人找到水草丰美的绿洲。
他心里急得团团转,想把预知的危险告诉亚伯拉罕。
可话到嘴边,他又咽了回去——谁会相信这凭空出现的预言?
他只能默默站在原地,紧紧攥着装星砂瓶的皮袋,目送罗得他们消失在沙漠尽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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