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却摆了摆手,目光落在地上尚未清扫的瓷片上。那是方才盛怒时扫落的茶盏,碎片上还沾着些许茶水渍。他沉默片刻,沉声道,“备轿,去景仁宫。”
景仁宫的宫灯刚挑亮没多久,檐下挂着的铜铃便随着夜风轻轻晃动,细碎的声响里,传来太监尖细的通传,“皇上驾到——”
宜修正坐在案前翻看各宫的月例账册,闻言指尖一顿,却未抬头,只对剪秋淡声道,“吩咐下去,就说本宫正核对后宫用度,事务繁杂,恐怠慢了皇上。”
剪秋领命出去时,皇上已迈步跨进殿门,见宜修端坐案前,连起身相迎都没有。他压下心头的不满,走上前笑道,“皇后还在忙?方才在储秀宫,是朕失了分寸,特意来给你赔个不是。”
宜修这才放下手中的账册,起身行了个标准的宫礼,语气依旧平静无波,“皇上说笑了,国事为重,后宫琐事怎敢劳烦皇上挂心。如今各宫月例刚下发,臣妾需尽快核对清楚,免得出现纰漏,让各宫心生不满,再惹出像今日这般的乱子。”
皇上望着她始终低垂的眼睫,知道她心里的芥蒂未消,想说些什么,却被宜修的话堵了回去。她既以事务繁忙为由,他总不能强留着扰了后宫正事。
僵持片刻,皇上只得叹了口气,“既如此,你便先忙。”说完,便带着苏培盛转身离去,临走时,还回头望了一眼,只见宜修已重新坐回案前,低头翻看着账册,仿佛他方才的到来与离去,都未曾打乱她半分节奏。
宜修低头看着账册,突然就被一个温暖的怀抱紧紧抱住。宜修没有回头,只是伸手轻轻摩挲着自己腰间的那双手。
“你的手好凉啊?还在生气吗?跟老登置什么气啊!”这熟悉的声音带着嗔怪,让宜修紧绷了许久的脊背微微一松。她指尖仍停在账册上,却没再翻页,只任由身后的人将下巴轻轻搁在她颈窝,温热的呼吸扫过耳畔,驱散了殿内夜凉。
“明知他不是人,你还真较上劲了?”苏郁的声音放得更柔,握着她腰的手轻轻摩挲着,试图暖热那片冰凉,“刚才在储秀宫,我看着你甩开他手的模样,心里都替你痛快,可转头又见你对着账册硬撑,合着咱们皇后娘娘是生真气了啊!”
宜修喉间滚了滚,终是没忍住轻嗤一声,“我对他,早就没有了任何感情,又谈何生气?只不过他当着那么多人,把我这个中宫的威仪狠狠踩在地上,心里还是有些难过。二十年的夫妻,不如旁人的一句构陷,这皇后做到这个份上,真的是厌烦疲倦了!”
“额……你不会想断头发吧?”苏郁一时有些串戏。
“断头发?满人若非国丧怎可断发?你觉得是我疯了,还是你疯了?为了赌气,我要大逆不道,把家族搭上?”宜修吃惊地看着苏郁问道。
“哈哈哈哈哈,是啊是啊,是我脑子出问题了!”苏郁尴尬地笑道,这是宜修,这不是隔壁大如。
苏郁笑着拍了拍自己的额头,把那点串戏的念头彻底挥散,顺手端过剪秋手里的燕窝递到宜修面前,“是我走神了,把你跟别处的人混了。咱们皇后娘娘最是顾全大局,怎么会做这等赔本买卖。”
“跟我在一起,你心里居然想着别人?”这话一出,苏郁都被冻的打了个冷颤。
“没有!我哪里想别人了!”
“那个断头发的是谁?你今日若是不把话说清楚了,我景仁宫的床,你这辈子都上不去了!”宜修冷冷地说道。
“别呀!”苏郁急得直接凑过去拉住宜修的手腕,“我真不认识那断头发的!就是前几日听宫里老嬷嬷讲以前的事,说早年有位妃嫔性子烈,受了委屈就想断发明志,我脑子一抽就串进去了,哪是什么想着别人!”
她见宜修脸色没松,又赶紧举起手作保证,“我发誓!除了跟你算计怎么整顿后宫,怎么躲着那老登,我心里装的全是你!你要是还气,今晚我在你床头跪半个时辰,就当罚我嘴笨,成不成?”
宜修看着她急得抓耳挠腮的样子,忍不住笑着戳了下她的额头,“发誓倒不必,只是往后再敢在我跟前提旁人的名字,景仁宫的门你也别登半步!”
这话里的松动让苏郁瞬间松了口气,忙顺坡下驴地凑上去,“不敢了不敢了,往后我眼里心里就只有皇后娘娘。”
宜修被她这副乖顺模样逗得没了脾气,心里的郁气也散了大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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