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您累坏了,去休息一下吧。”颂芝小声对苏郁说道。
“有点不放心她,再守一会儿。药煎上了吗?”
“药如意盯着呢。”
“嗯,你去吩咐小厨房,熬些粥,别太稠,病人吃不得太稠的。”
“可是娘娘您的药还没吃完呢。”
“我的就算了吧,都过了时间了,不喝了,去忙吧。”苏郁摆了摆手。
“是。”颂芝无奈,只好退了出去。
殿内烛火昏黄,只余下敬妃绵长平稳的呼吸,轻拂过静谧的夜色。苏郁坐在床沿,指尖悬在半空犹豫了许久,才缓缓落下,轻轻贴上敬妃的脸颊。温热的触感顺着指尖漫开,像一缕微弱却坚定的光,刺破了记忆里那片化不开的寒凉。
她猛地想起那个永远定格在寒冬的下午,停尸间的冷意渗进骨髓,比紫禁城的冬夜还要刺骨。她跌跌撞撞地扑过去,指尖触到妈妈的脸颊时,只剩一片僵硬的冰寒,再也没有往日的温柔。妈妈高高隆起的肚子里,有她还没出生的妹妹,旁边的金属床上躺着爸爸,一夜之间,她生命里最亲的三个人,都变成了没有温度,不会回应的尸体。消毒水的味道混杂着淡淡的血腥气,钻进鼻腔,成了她这辈子最不敢触碰的噩梦。
在那场变故前,她不过是个被家人捧在手心的小姑娘,胆小又娇气。家里杀鸡杀鱼,她都要捂着眼睛躲在房间里,连看一眼都不敢。不小心划破手指,看到指尖渗出的血珠,都会吓得眼泪直流。那时的她,人生里从来没有学医这两个字,只想着毕业后找份轻松的工作,陪着爸妈,等着妹妹出生,安稳过一辈子。可命运偏要给她致命一击,让她在最懵懂的年纪,直面生死的残酷。
她选择学医的理由也很简单,并没有什么电视小说里说的,家人离世,主角觉悟一下子变高了,自己家人死了,就看不得别的家庭也因生离死别分崩离析。太可笑了,她家人都死了,救再多的人,她家人也活不过来了。她学医,只是为了自救。。那场车祸她没在场,可缺席的无力感,比在场的手足无措更磨人。她连他们最后一刻是疼是怕都不知道,连伸手挽留的机会都没有,只能攥着冰冷的骨灰盒,在无数个深夜被噩梦惊醒,梦见停尸间的寒气,挥之不去的血腥气,还有自己空荡荡的手心。什么都没抓住,什么都留不住。
她想学医,不是为了救人,是为了拉自己出这深渊。是为了再遇到类似的绝境时,哪怕不能改变结局,也能有直面的底气,不至于像当年那样,只能被旁人告知出事了,只能被动承受所有痛苦。是为了攥紧一丝主动权,哪怕只是学会判断伤势,懂得如何止血,也好过再一次被命运摁在原地,任其宰割,连一点反抗的余地都没有。
可现在想来,多可笑啊。她拼尽全力学医,熬过了无数个对着解剖图发抖的夜晚,克服了对血的本能恐惧,以为终于握住了对抗命运的筹码,结果呢?她还是死了。死于一场突如其来的车祸,快到她连反应的时间都没有,更别说什么自救。车子撞上她的瞬间,世界天旋地转,下一秒便陷入黑暗,她连掏出手机求救,哪怕按压自己伤口的机会都没有。
原来学医也没什么用啊。她救得了别人,却救不了自己。医生……终究还是救不了自己。那些年苦熬的日夜,那些为了主动权付出的努力,在命运猝不及防的重击下,竟脆弱得像一张纸,一戳就破。
苏郁指尖微微发颤,目光落在敬妃的睡颜上,喉间泛起密密麻麻的疼。穿越到这深宫,她靠着这身医术一次次救人,以为是自救的延续,可午夜梦回,还是会想起那场车祸。原来所谓的掌控,从来都是她自欺欺人的执念。她不是什么神仙,她只是个连自己命运都掌握不了的可怜虫。只是此刻,触到敬妃脸颊的暖意,她又忍不住攥紧了拳头。就算救不了自己,至少这一次,她在场,她能抓住这张酷似妈妈的脸,能守住这份温热,总好过再一次,什么都留不住。
苏郁慢慢将头贴在了敬妃的胸口,安静地听着她胸腔里平稳有力的心跳声。咚、咚、咚,清晰而鲜活,像鼓点一样,敲散了停尸间里那片死寂的阴霾。温热的气息透过薄薄的衣料传过来,带着淡淡的药香,取代了记忆里挥之不去的消毒水味和血腥气。
她闭上眼,疲惫瞬间席卷而来,发烧的眩晕感还在,可胸口传来的心跳声却异常安稳,像一剂定心丸,熨帖了她心底所有的惶恐与不甘。原来学医救不了自己,却能守住别人的心跳,能留住这份真实的温热。她不是什么掌控者,可此刻,她能清晰地感受到怀里人的生命力,能确定自己真的抓住了点什么,不是冰冷的骨灰盒,不是空洞的遗憾,是活生生的,会呼吸的温暖。
泪水悄无声息地滑落,砸在敬妃的衣襟上,晕开一小片湿痕。她轻轻攥住敬妃的衣袖,像抓住了救命的浮木,声音轻得像梦呓,“别怕……有我在,这次一定留住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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