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药房的石碾子转得正欢，将晒干的“云香草”碾成细细的粉末。凌薇握着碾柄的手微微用力，骨节泛白，鼻尖萦绕着草木被碾碎后的清苦香气。外门弟子们谈论的声音顺着窗缝飘进来，像一群嗡嗡的蜜蜂——“外门大比下月就要开始了！”“听说这次大比放宽了条件，只要炼丹或斗法过一关就能进内门！”
凌薇的动作顿了顿，云香草的粉末簌簌落在石盘里。进内门，是她近段时间的执念。那里有藏书更丰富的典籍楼，有灵气更精纯的修炼室，更重要的是，离王长老的核心圈子更近，能更方便地探查他腰间那块“玄”字玉佩的秘密。可她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炼气四层的修为在丹药房或许够用，放到卧虎藏龙的外门大比里，尤其是斗法关，怕是连前五十名都进不了——那些常年在外历练的外门弟子，哪个不是炼气五六层，手里还握着两三件像样的法器？
“在想什么？”王长老的声音突然从门口传来。他手里捏着一张烫金帖子，边缘绣着青云宗的云纹图腾，走进来时带起一阵风，将石盘里的药粉吹得扬起细尘。
凌薇连忙停下碾子，躬身行礼：“长老。”
王长老将帖子扔在石桌上，发出“啪”的轻响：“外门大比的帖子，下月初三开始，分炼丹、斗法两关。炼丹关考丹术，斗法关考修为，两关过其一，就能进内门。”他抬眼看向凌薇，眼神里藏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你去试试？”
凌薇抬头，指尖的药粉还在往下掉。她能感觉到王长老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像在估量一件待价而沽的器物。去，还是不去？去了，炼丹关或许能凭净灵之力拔得头筹，可斗法关必然成为众矢之的；不去，就只能继续困在丹药房，看着王长老的背影猜测真相，机会一旦错过，不知要等多久。
“弟子修为低微，炼气四层的修为，怕是过不了斗法关……”她斟酌着开口，想看看王长老的反应。
“怕什么？”王长老打断她，嘴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你的丹术，碾压外门那些半吊子足够了。至于斗法关……”他从袖中摸出一本薄薄的册子，封面已经泛黄，边角磨损得厉害，“这是《基础符箓大全》，入门级的速行符、防御符都有画法，你练练，保命足够了。”
凌薇接过册子，指尖划过粗糙的纸页，纸张的纤维里还残留着淡淡的灵力波动，显然是被人翻阅过无数次。她心中的疑窦像潮水般涌上来——王长老前几日还因拒拜师之事对她冷淡疏离，甚至借噬药蛾事件旁敲侧击，如今为何突然示好？是想借大比彻底摸清她的底细？还是觉得她有利用价值，想把她送进内门当眼线？又或者，这根本是个陷阱，等着她在大比上出丑，甚至“意外”殒命？
“多谢长老厚爱。”凌薇压下心头的惊涛骇浪，躬身接过册子，指尖将纸页捏得微微发皱，“弟子定当尽力。”无论王长老的目的是什么，这都是进内门的最好机会，她不能放弃。哪怕前方是刀山火海，她也得闯一闯。
接下来的日子，丹药房的灯比往常亮得更久。凌薇白天照常处理药材、研磨灵草，王长老看她的眼神依旧平和，偶尔还会指点她两句炼丹的火候，仿佛之前的试探与猜忌从未发生过。可凌薇知道，那双浑浊的眼睛背后，一定藏着更精密的算计。
夜里，柴房就成了她的秘密修炼室。她将《基础符箓大全》摊在油灯下，指尖蘸着朱砂，在裁好的黄纸上勾勒符文。符箓之道讲究精神力与灵力的契合，精神力越集中，画出的符箓威力越强。凌薇发现，自己的精神力似乎远超同阶修士——或许是净灵之力的缘故，她看着册子上的符文图谱，竟能隐约“看到”灵力在符纸上流动的轨迹，像一条条发光的小溪，顺着笔画的走向蜿蜒。
第一次画速行符时，她握着狼毫笔的手有些发颤，朱砂在黄纸上晕开，线条歪歪扭扭。可就在笔尖即将完成最后一笔时，指尖的净灵之力悄然溢出，顺着笔锋渗入符纸。奇异的事情发生了——那些歪扭的线条竟被淡金色的微光填补，自动修正了笔锋的缺陷，符成的瞬间，黄纸“嗡”地轻颤一声，化作一道淡青色的光带缠上她的手腕。凌薇起身试了试，只觉得脚下轻快了许多，走在柴房的泥地上几乎听不到声音，速度竟比平时快了三成。
“这是……”凌薇看着手腕上渐渐隐去的光带，恍然明白——净灵之力不仅能净化药材、剔除杂质，或许还能滋养符文，让符箓的灵力更精纯、更凝练。就像处理灵草时能逼出浊气，画符时，这股力量也在悄悄修复着符文的瑕疵。
她越画越顺，从速行符到防御符，成功率高得惊人。寻常外门弟子画十张能成一张就算不错，她画三张至少能成两张，而且每张符箓的灵力都异常纯粹，没有丝毫滞涩。半个月后，她画的防御符已经能挡住炼气五层修士的全力一击，速行符更是能让她在林间穿梭如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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