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伪加班”的风气被凌云强行刹住后，灵枢生态内部清净了没几天，新的幺蛾子又冒了出来。这次的问题，出在跨部门协作的流程上，俗称——“流程鬼打墙”。
事情源于魔域第七层东南片区的一个中型项目“幽影谷灵植培育基地”。这个项目由王小胖的规建部立项，需要苏沐晴的生态部进行环境评估，墨无痕的技术部提供阵法支持，最后还要经过首席林笑笑的最终审批。
本来按照凌云优化后的“快速筛查”流程，生态评估应该一两天就能出结果。但问题就出在，生态评估报告出来后，需要附上技术部的阵法支持方案，才能一并提交给首席。
于是，王小胖拿着苏沐晴盖了“低风险”的评估表，屁颠屁颠去找墨无痕。
墨无痕推了推眼镜，看着报告：“王总管，苏主管的报告指出，该区域夜间魔气有轻微波动，建议配套‘微气候调节阵法’以稳定灵植生长环境。根据公司《跨部门技术协作流程V3.2》第7条第5款，此类非标阵法申请，需要你先提交一份《非标技术需求详细说明书》，经我部门审核通过后，才能启动方案设计。”
王小胖傻眼了：“还要写说明书？墨老大，这阵法不就是稳定一下魔气吗？你们之前不是做过类似的？”
墨无痕面无表情：“类似不代表相同。流程就是流程。请按要求提交说明书，注明需求背景、技术参数、预期效果、以及……为什么不能使用现有标准阵法库中的方案。”
王小胖没办法，只好回去让手下人憋说明书。手下人哪懂什么技术参数，连蒙带猜，东拼西凑，好不容易弄出一份，交到技术部。
三天后，说明书被打了回来，批注密密麻麻：“需求背景描述不清”、“技术参数缺乏依据”、“未充分论证排除标准方案的理由”……
王小胖团队改了一版，再提交。又过了两天，再次被驳回：“参数格式不符合规范”、“引用数据未标明来源”……
来来回回，一个简单的阵法支持，光是在规建部和技术部之间，就折腾了将近十天。王小胖都快疯了，跑到凌云这里诉苦：“凌哥！这他娘的是鬼打墙啊！明明就是个很简单的事情，愣是在流程里转圈圈，就是出不来！墨无痕那个死脑筋，就知道按流程办事！这基地晚一天投产，损失的都是灵石啊！”
苏沐晴也察觉到了问题，她去找墨无痕沟通：“墨道友，幽影谷的项目生态风险很低，那个微气候调节阵法也只是预防性质，技术应该很成熟，能否通融一下，先出方案？”
墨无痕摇头：“苏主管，流程并非我一人所定。若无明确需求说明，我部门无法准确评估工作量与资源投入，亦无法对后续可能出现的技术问题负责。破例一次，后续类似情况皆以此为例，流程将形同虚设。”
道理是这个道理，但卡在那里也是真着急。
凌云听完王小胖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哭诉，又瞥了一眼苏沐晴无奈的脸色，放下手中的茶杯，淡淡道：“所以，你们就被一张纸、几条规矩困住了？”
“不然呢？”王小胖哀嚎，“流程就是这么规定的啊！”
“规定是死的，人是活的。”凌云站起身，“走，带本座去看看，那‘鬼打墙’究竟是个什么玩意儿。”
一行人来到技术部。墨无痕看到凌云，点了点头，算是打过招呼，然后将那一厚沓被打回多次的《非标技术需求详细说明书》递了过来。
凌云没接，只是扫了一眼封面，问道：“此阵法的核心作用，是否是稳定夜间魔气，波动范围控制在苏沐晴报告附录三，第乙项所列阈值之内？”
墨无痕愣了一下，点头：“是。”
“布阵所需主要材料，是否为‘清心玉’、‘聚元石’及‘导魔金丝’，用量参照公司标准阵法库，丙级第七号方案，上浮一成以应对魔域环境？”
墨无痕再次点头：“材料大致如此，用量需精确计算……”
“阵法覆盖范围，是否与王小胖提交的项目规划图，标注的培育区核心范围一致，东西三百丈，南北四百五十丈？”
“是……”
“好。”凌云打断他，目光锐利，“那么，抛开那本又臭又长的说明书，你需要的关键信息，是否就是这三点：目标效果、核心材料与用量、作用范围？”
墨无痕沉吟片刻，推了推眼镜：“原则上，还需要考虑布阵环境的地脉走向、潜在干扰源……”
“地脉走向，苏沐晴的生态报告附图中已有标注。潜在干扰源，同一份报告风险分析章节已列举，无非是谷内偶尔活动的低阶影魔，强度不足以影响此阵。”凌云语速不快，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穿透力，“墨无痕，你真正需要的，并非那本充满废话的说明书，而是几个关键、准确、可供你直接启动设计和资源调配的‘坐标’。对吗？”
墨无痕沉默了。他不得不承认，凌云说的，直指核心。那本说明书里百分之八十的内容，确实是为了符合流程要求而填充的无效信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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