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宫那声凄厉的哭喊,像根细针,刺破了后宫表面的平静。第二日清晨,就有太监来报,说废妃昨夜试图撞墙自尽,被小宫女拦下了,此刻正躺在地上,水米不进,只反复喊着“有冤”。
阿菀正在给珞宁梳小辫,闻言动作微顿。青禾在一旁道:“娘娘,她这是想博同情呢?如今人微言轻,谁还会信她的话?”
“未必是博同情。”阿菀将珞宁的小辫系上粉色丝带,“她若真想死,昨夜就不会砸了那瓶鹤顶红。”她看向窗外,“秦风那边有消息了吗?”
“刚派人来报,说找到那个当年给废妃送药的小医女了,人在慈安寺后山的庵堂里,性子怯懦得很,一吓唬就全招了。”青禾递过一张纸条,“这是她招认的内容。”
纸条上的字迹歪歪扭扭,却写得清楚:当年废妃的安胎药里,确实被加了“落胎草”,而指使她干这事的,是淑妃宫里的掌事嬷嬷,还许给她一百两银子,让她事后远走高飞。
“果然是淑妃。”阿菀将纸条放在烛火上点燃,灰烬随着气流飘起,“她倒是沉得住气,这些年竟半点破绽没露。”
“那要不要把这事告诉陛下?”青禾问。
“不急。”阿菀看着珞宁抓着瑾安的拨浪鼓玩,“一个小医女的供词,未必能扳倒她。淑妃在宫里经营多年,党羽众多,得等个合适的时机。”
正说着,陛下带着秦风进来了。陛下脸色不太好,显然也得知了废妃自尽的事。“你怎么看?”他问阿菀。
“臣妾觉得,她或许真有冤屈。”阿菀将孩子们交给乳母,“陛下还记得吗?当年她失去孩子后,曾跪在养心殿外哭了三天三夜,说要查清楚是谁害了她的孩子,只是那时陛下正忙于前朝战事,没能深究。”
陛下沉默片刻,道:“秦风已经查到些线索,当年给废妃诊脉的太医,三年前就告老还乡了,上个月突然暴毙,死得蹊跷。”
“看来,有人不想让旧事重提。”阿菀道,“臣妾昨日让青禾查了,那个给废妃送药的小医女,如今在慈安寺当尼姑,据说受了淑妃不少恩惠。”
陛下眼中闪过一丝厉色:“淑妃?她胆子倒不小!”
“陛下息怒。”阿菀握住他的手,“没有确凿证据,不宜打草惊蛇。臣妾倒是有个主意,或许能让真相水落石出。”
她附在陛下耳边低语了几句,陛下听完,眉头渐渐舒展:“这法子可行?”
“试试便知。”阿菀笑了笑,“有些人心里有鬼,稍微一吓,就会露出马脚。”
当日下午,宫里就传开了消息:废妃找到了当年害她失去孩子的证据,陛下已经下令重审旧案,还说要亲自去冷宫问话。
淑妃正在佛堂念经,听到消息时,手里的佛珠“啪嗒”掉在地上,滚得满地都是。她强装镇定,对身边的嬷嬷道:“慌什么?不过是些捕风捉影的事,陛下英明,不会信她的。”
可心里的慌乱却像潮水般涌来。当年的事做得隐秘,那小医女收了银子远走他乡,那太医也被她父亲派人处理了,怎么还会有证据?
“娘娘,要不要……”嬷嬷做了个抹脖子的手势。
淑妃眼神闪烁,最终还是摇了摇头:“现在动手,等于不打自招。去,把当年那个掌事嬷嬷叫来,让她躲得远远的,别露面。”
嬷嬷领命而去。淑妃看着空荡荡的佛堂,忽然觉得后背发凉——这后宫的墙,看似坚固,却藏不住任何秘密,当年种下的因,终究要结出果了。
冷宫这边,废妃果然被“请”到了偏殿,说是陛下稍后就到。她坐在椅子上,看着眼前摆着的笔墨纸砚,眼神复杂。小宫女在她耳边低声道:“娘娘,这是贵妃娘娘让人送来的,说让您把当年的事,一五一十写下来。”
废妃拿起笔,指尖微微颤抖。墨汁滴在宣纸上,晕开一小团黑点,像极了当年那碗漆黑的安胎药。她深吸一口气,终于落下了第一笔。
窗外的风,似乎也屏住了呼吸,等着看这场迟到了多年的审判,究竟会揭开怎样的伤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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