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块写着“第不知多少代守桥人办公室”的木牌,像颗投入池塘的石子,在启源之地激起了层层涟漪。
钱宝来是第一个反应过来的。他连夜召集营销团队,推出了“守桥人主题限量周边”——印着歪扭字体的文化衫、丑茶杯造型的抱枕、甚至还有迷你泥巴飞船模型。销量出乎意料地好,连暗影商会都下了大宗订单,说是要作为“与古老传承建立友谊的见证”。
墨渊的研究所调整了方向,开始系统性地收集和分析回春灯投射出的历史碎片。他们发现,这些碎片并非随机出现,往往与令牌、破船或者林奇自身的状态有着微妙关联。一个研究小组甚至试图通过模仿林奇捏泥巴的动作来触发影像,结果只换来一堆更丑的泥塑。
柳轻烟加强了与周边文明的外交活动,“守桥人传承”成了启源之地最闪亮的名片。不少中立势力态度明显软化,甚至主动提出合作意向。连仲裁庭都再次发来公函,语气客气地询问“当代守桥人”是否需要“恢复历史待遇与津贴”。
只有石铁依旧如常,只是训练时多了一项内容——辨认历史上出现过的各种规则生物,美其名曰“知己知彼”。
而处于风暴中心的林奇,生活似乎没什么变化。他依旧每天溜达,捏泥巴,调试破船。唯一的不同是,他往破船上加装了一个小巧的折叠桌板和两个树桩凳子,就在那几株茶苗旁边。
这天,豆浆议员拎着新出的“黑洞拿铁”来找他,看到这个简易配置,挑了挑眉:这是要开张营业?
林奇正给茶苗浇水:地方小,凑合坐。
豆浆议员也不客气,在树桩凳子上坐下,掏出自己的搪瓷杯:来杯茶。
林奇从角落拿出布衣老者特供的小罐茶叶,手法生疏地泡了两杯。茶水味道一般,但带着一丝奇异的安定感。
两人就坐在船头,看着广场上来往的人群,有一搭没一搭地喝着茶。回春灯调到中档,发出柔和的光晕,将这一小片区域笼罩得如同与世隔绝。
几个在附近玩耍的孩子被灯光吸引,好奇地凑过来。林奇顺手给他们也倒了几杯淡茶。孩子们捧着丑茶杯,叽叽喳喳地坐在船沿上,小腿一晃一晃。
渐渐地,有些路人也被这奇特的组合吸引——破旧的泥巴飞船,柔和的光芒,沉默的守桥人,悠闲的豆浆议员,还有几个喝茶的孩子。有人驻足观看,有人好奇询问,林奇偶尔会指指桌上的茶罐,意思是自己倒。
不知是谁第一个拿出了小吃街买的零食分享,气氛很快变得如同街坊邻居的午后闲聊。有人问起西边的迷雾,林奇就调亮一点回春灯,投射出几段无关紧要的日常碎片;有人好奇守桥人的工作,他就晃晃腰间的令牌,令牌散发出温和的光芒,驱散了提问者心中莫名的焦虑。
没有高谈阔论,没有历史重任,只有一盏灯,一壶茶,一群人在暮色中闲坐。
钱宝来闻讯赶来,看到这“不成体统”的景象,差点背过气。他刚要上前整顿秩序,却被豆浆议员一个眼神制止。
这才是最厉害的营业。豆浆议员传音道,不卖货,不讲课,只卖一种感觉。
感觉能当钱花吗?钱宝来痛心疾首。
等着看吧。豆浆议员老神在在地喝了口茶。
果然,第二天开始,陆续有各方势力的代表“偶遇”林奇的船头茶馆。他们不再提技术交易或历史研究,只是像普通访客一样坐下喝杯茶,闲聊几句。有时林奇心情好,会让他们看看回春灯投射的碎片;有时只是沉默地一起坐着。
奇怪的是,这些代表离开后,对启源之地的态度都明显变得更加友善和尊重。暗影商会撤回了技术交换的提案,转而提出一系列公平的商业合作。考古世家们不再纠缠借灯,而是捐赠了大量古籍副本。连仲裁庭的稽查队再次路过时,都远远地行了个礼才离开。
柳轻烟很快看出了门道:他们不是在试探,而是在确认。确认这份传承是否真的带着那种...安定人心的力量。
墨渊的研究也有了新发现。他对收集到的历史碎片进行分析,发现其中蕴含着一种极其古老的“规则锚定”效应,能潜移默化地稳定接触者的心神,缓解规则冲突带来的压力。而这种效应,在林奇身边,尤其是在破船和回春灯范围内,最为明显。
所以,豆浆议员总结道,他现在就是个会走路的规则稳定器,兼职茶馆老板。
林奇对这一切浑不在意。他最近迷上了用不同品种的茶叶混合冲泡,试图复刻记忆中某个模糊的味道,虽然成果往往一言难尽。
这天打烊后,他独自坐在船头,调试着回春灯。灯光流转间,偶尔会闪过一两个陌生的历史片段——不是守桥人,而是更早的、属于古文明普通居民的日常生活。集市上的喧嚣,家庭里的温馨,那些被宏大历史湮没的琐碎细节。
他看了一会儿,将灯光调暗。
然后拿起工具,开始修补船身上一道新发现的裂纹。
祖传的编制,祖传的船,祖传的债。
还有祖传的,修不完的补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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