腐骨林的空气像泡在福尔马林里的海绵,又湿又冷,还裹着股烂木头的霉味。沈砚背着铁皮卡包,每走一步都感觉鞋底在打滑——地上的腐叶厚得能没过脚踝,踩上去“噗叽”一声,像踩碎了一滩烂泥。
“哥,你的屏蔽卡歪了!”瑶瑶突然拽他的衣角。小姑娘把艾草包顶在头上当帽子,怀里还抱着个陶罐,里面装着老卡师秘制的“石灰粉弹”——用破布包着石灰粉,扔出去能炸出一片白雾,据说是防影藤孢子的“化学武器”。
沈砚低头看胸口的灵能屏蔽卡。银纹网格在阳光下闪闪发亮,卡角却被刚才的树枝刮得翘了起来,像片被风吹卷的枯叶。“没事,法拉第笼结构没坏。”他用灵能把卡角按平,心里默念老卡师的叮嘱:“屏蔽卡只要网格不断,就能挡住90%的灵能信号,影藤的触须跟瞎了似的。”
话虽如此,他还是有点发毛。腐骨林里的树长得歪歪扭扭,树干上缠着灰绿色的藤蔓,跟拓本上说的“影藤蛰伏”完全不一样——那些藤蔓不仅没缩起来,反而在微风里轻轻摇晃,像在招手。
“老卡师,拓本是不是写错了?”沈砚忍不住问。走在前面的老卡师正举着拓本地图对照,戒尺当拐杖戳着地面,每戳一下就皱眉头:“地图上说‘腐骨林正午影藤蛰伏’,现在才巳时,早了俩钟头。胖虎那蠢货肯定带人造谣,想让我们送死!”
“胖虎才没来!”瑶瑶突然指着左边的灌木丛,“瘦猴哥哥刚才跑那边去了,说要‘探路’,结果影子都没了!”
沈砚心里咯噔一下。瘦猴昨天还信誓旦旦说要“跟着沈砚哥混”,今天一进腐骨林就溜了,八成是怕影藤。他正想骂两句,脚下突然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差点摔进腐叶堆里。
“妈的,什么玩意儿?”沈砚低头去看。是根灰黑色的树根,碗口粗,表面还长着苔藓,看起来跟普通树根没两样。可腐骨林的树都长在坡上,树根怎么会横着长到路中间?
“哥,树根会动!”瑶瑶突然尖叫。
沈砚瞳孔骤缩。那“树根”的末端,刚才还贴着地面,现在居然像蛇一样微微抬起,苔藓下面露出细密的黑色尖刺——不是树根!是影藤的触须!
“跑!”老卡师的戒尺突然砸在沈砚背上,“是‘拟态影藤’!会模仿周围环境!”
沈砚抱起瑶瑶转身就跑,可已经晚了。更多的“树根”从四面八方涌来,有的缠上他的脚踝,有的卷住他的手腕,尖刺扎进皮肤,像被无数根绣花针扎了似的疼。墨绿色的汁液顺着尖刺流进伤口,沈砚感觉脚踝一阵发麻,像被注射了麻药。
“奶奶的!”沈砚骂了句脏话,左手护住瑶瑶,右手摸向腰间的铁皮卡包——里面有三张点火卡,是昨天用提纯晶核和太阳纹做的,火焰温度能到800℃,烧普通藤蔓跟烧棉花似的。
“哥,扔石灰粉!”瑶瑶突然把陶罐塞给他,小手在空气中比划,“画个圈圈!像玩跳房子一样,影藤不敢进来!”
沈砚恍然大悟。石灰粉是碱性的,影藤孢子怕碱,撒个圈就能形成隔离带!他单手打开陶罐,抓起一把石灰粉往脚边一撒——白雾瞬间炸开,影藤触须碰到石灰粉,立刻像被烫到似的缩回,尖刺上冒出青烟。
“就是现在!”老卡师的声音从头顶传来。沈砚抬头,看见老卡师正站在块大石头上,戒尺指着缠在他脚踝上的影藤:“烧关节处!藤蔓关节含水分少,纤维脆!跟你掰甘蔗似的,找节儿掰才省力!”
沈砚立刻抽出点火卡。银纹太阳纹在阳光下亮起,他指尖凝出一缕灵能,对准影藤触须的“关节”——就是那个鼓起来的小结,跟竹子的节疤差不多。
“轰!”
蓝色的火焰突然炸开,像个迷你火炬。影藤关节处瞬间被点燃,墨绿色的汁液“滋滋”冒泡,纤维发出“噼啪”的断裂声。沈砚感觉脚踝一松,赶紧抬脚——可另一根影藤像鞭子似的抽过来,缠住他的小腿,尖刺扎得更深了!
“靠!还有完没完!”沈砚气得想骂娘。点火卡的火焰快熄灭了,晶核能量消耗比预想的快——他忘了影藤是湿的,燃烧需要更多热量,这就是物理课说的“可燃物含水率越高,燃烧温度需求越高”!
“用艾草!”瑶瑶突然把艾草包扔过来,“奶奶说艾草点着了能熏蚊子,影藤肯定怕烟!”
沈砚接住艾草包,灵能往点火卡上一送——蓝色火焰瞬间裹住艾草,浓烟滚滚升起,带着股呛人的药味。影藤触须被烟熏到,扭动得更厉害了,可缠得反而更紧,像要把他的小腿勒断!
“烧它的‘根’!”老卡师突然大喊,戒尺指向地面,“影藤触须是从土里钻出来的,根部有‘能量节点’,烧断就动不了了!跟你拔草要拔根一个道理!”
沈砚眼睛一亮。他忍着脚踝的剧痛,灵能顺着点火卡往下延伸,火焰像条小蛇钻进腐叶堆,烧向影藤触须的根部。果然,地面突然“噗”地冒出一股黑烟,缠在小腿上的影藤瞬间软了下去,尖刺缩回,墨绿色的汁液像断线的珠子往下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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