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似乎没有尽头。
腹部的剧痛演变成一种深沉的钝痛,伴随着每一次呼吸隐隐作祟。林晚星不知道自己在地上蜷缩了多久,直到冰冷的潮气穿透单薄的衣物,刺入骨髓,她才挣扎着,攀着那张吱呀作响的木板床边缘,坐了起来。
窗外,天际泛起一丝鱼肚白,囚笼的轮廓在熹微的晨光中显得更加清晰狰狞。高墙上缠绕的铁丝网如同毒蛇的巢穴,了望塔上隐约的人影背着长枪,像凝固的死神。
“哐哐哐——!”
粗暴的砸门声骤然响起,伴随着嘶哑的吼叫:“起来!猪猡们!开工了!十分钟后操场集合!迟到的没饭吃!”
新的一天,地狱的作息开始了。
林晚星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站起来。每一步都牵扯着腹部的伤痛,但她咬紧牙关,整理了一下皱巴巴、沾满尘土的衣物,用手粗略地理了理纠缠的长发。她需要保持最起码的体面,这是她与自己文明世界最后的、脆弱的连接。
房门被从外面打开,刺眼的日光和更加刺耳的呵斥声一同涌入。她跟着其他几个同样面色惨淡、眼神空洞的人影,走向那片被称为“操场”的泥泞空地。
空气中弥漫着一种绝望的驯服。几十个男男女女,大多年轻,排成歪歪扭扭的队伍。他们穿着各异,但无一例外地肮脏破旧,脸上写满了长期睡眠不足和极度恐惧带来的麻木。持枪的看守在队伍外围踱步,眼神锐利如鹰隼。
陈总,或者说,陈老板,依旧穿着那件扎眼的花衬衫,站在一个简陋的水泥台子上,手里拿着一个电喇叭。
“新来的,听好了!”他的声音经过喇叭放大,带着刺耳的杂音,敲打着每个人的耳膜,“这里的规矩,很简单!第一,绝对服从!第二,完成业绩!第三,不准私下交流,不准打听,不准有任何小心思!”
他的目光像毒蛇一样扫过人群,似乎在寻找不安分的猎物。
“每天最低业绩十万!人民币!完不成的,饿饭是轻的!电击、水牢、关禁闭,有的是法子让你们舒服!”他顿了顿,脸上露出一丝残忍的笑意,“当然,做得好,也有奖励。加个鸡腿,或者……让你们打个电话回家报平安。”
最后那句话,像是一根细针,精准地刺中了人群中某些人最脆弱的地方。林晚星看到身边一个瘦弱的女孩猛地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微弱的光,但随即又迅速黯淡下去。
“现在,分配工位!念到名字的,跟组长走!”
林晚星被分到了一个叫“猛哥”的组长手下。猛哥人如其名,身材壮硕,脖子上一道狰狞的刀疤,看人的眼神带着毫不掩饰的轻蔑。他带着林晚星和另外几个人,走进一栋相对完好的二层楼房。
一楼是一个巨大的敞开式空间,原本可能是个仓库,现在密密麻麻地摆满了破旧的电脑桌。每张桌子上都放着一两部手机和厚厚的笔记本。空气中混杂着汗味、泡面味和一种电子设备过热后的焦糊味。大部分人已经坐在位置上,戴着耳机,对着麦克风或手机,用各种口音说着精心编排的谎言。
“你的位置。”猛哥指着一个角落布满污渍的工位,“资料在桌上,话术本背熟。今天先熟悉,明天开始算业绩。”他凑近一步,压低了声音,带着威胁的口吻,“别耍花样,盯着你的,不止我一个人。”
林晚星沉默地点点头,坐了下来。工位上那台电脑是断网的,只能登录一个内部管理系统,用于记录“客户”信息和转账金额。手机是被监控的特定型号,所有社交软件都是伪造的版本,信息发出前会经过审查。
她翻开那本厚厚的“话术本”。里面详细罗列了各种身份设定:从知心姐姐、炒股大神到落魄富二代、博彩公司内部人员……针对不同年龄、性别的潜在受害者,设计了从嘘寒问暖到内幕消息、高回报诱惑的一整套流程。
每一个字,都散发着虚伪和恶臭。
一整天,林晚星就那样僵坐着,强迫自己一页页翻看那些话术。耳边是周围“同事”们机械而麻木的表演:
“王阿姨,您放心,这个理财产品稳赚不赔……”
“李哥,我这边有内部消息,只要跟着我操作……”
“宝宝,我好想你,可是我现在遇到点困难……”
那些声音里,有些带着哭腔的颤抖,有些是麻木的背诵,还有些,竟然带着一种近乎狂热的、自我催眠式的投入。
中午,有人抬来两个大桶,一桶是浑浊见底的米汤,一桶是几乎看不到油水的煮青菜。人们排着队,像领取施舍一样拿到自己的一份,然后默默地蹲在角落里快速吞咽。
林晚星没有胃口,腹部的疼痛和内心的翻涌让她只想呕吐。但她强迫自己喝下了那碗米汤。她需要体力。
下午,就在她继续“学习”时,不远处突然响起一声凄厉的哭喊。
是一个看起来不到二十岁的男孩,他崩溃地扔掉了耳机,跪在地上抓着自己的头发:“我不行了!我骗不下去了!那是我妈的同学啊!她那么相信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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