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行粘稠的液体,如同蠕动的活物,缓缓从她空洞死寂的眼眶中滑落。
那绝不是泪!
液体呈现出一种极其诡异的暗沉色泽,介于千年青铜的锈绿与凝固的淤血之间,沉重如汞,散发着浓烈刺鼻的金属腥气与一种万物终极腐朽的衰败气息。它们滑过肖红冰冷如玉的脸颊,却并未受重力牵引坠向下方,而是如同拥有生命的异虫,违反一切物理法则,径直穿透了那坚不可摧的星宫冰晶囚笼!
“嗖——!”
如同两颗来自九幽最底层的诅咒陨星,无视时空的距离,带着将空间都微微扭曲的诡异符文轨迹,朝着张超的面门直射而来!死亡的气息瞬间浓郁如实质!
青铜血泪!
张超瞳孔缩成针尖,死亡的阴影从未如此刻般清晰迫近。他甚至能看清那两滴“血泪”表面流转的、如同活体电路般明灭的暗金色符文,每一个符文都散发着令神魂冻结的恶毒诅咒!
“嗡——!”
预想中的颅骨碎裂并未发生。那两滴沉重粘稠、蕴含不祥的青铜血泪,在触及张超眉心的瞬间,竟如同虚幻的泡影,无声无息地融了进去!一股无法言喻的、仿佛源自宇宙诞生前绝对奇点的极致冰寒,瞬间贯穿了他的天灵盖!这股寒意并非物理意义上的低温,而是对时间、对存在、对一切生机的绝对冻结!它沿着脊柱急速蔓延,所过之处,沸腾的灵力瞬间凝滞,奔涌的气血刹那冰封,连奔腾的思维都仿佛被按下了暂停键!
灵魂被生生撕裂成两半的剧痛轰然爆发!
“呃啊啊啊——!!!” 现实与幻境的壁垒轰然破碎!张超如同濒死的鱼,猛地弓起身体,现实世界冰冷咸涩的海水狠狠呛入肺腑,将他从那溺毙般的蜃境深渊中,粗暴地拽回!
“哗啦——!”
他破开翻滚的海面,剧烈的呛咳撕扯着胸腔,每一次喘息都带出混合着血丝的咸腥海水。肺部如同被砂纸磨过,火辣辣的剧痛蔓延全身,仿佛刚刚经历了一场酷刑。他狼狈地瘫倒在冰冷湿滑的黑色礁石上,浑身湿透,道袍破碎,只有剧烈起伏的胸膛和急促的喘息,证明他还活着,还属于这残酷的现世。
阳光刺破残留的水雾,有些刺目。海浪拍打礁石的哗哗声重新涌入耳中,带着一种劫后余生、恍如隔世的不真实感。
他颤抖着,用尽全身力气抬起如同灌了铅的右手,缓缓摊开掌心。
那里,静静地躺着一件东西。
一个沙漏。
不过拇指大小,通体由一种极其古老、布满细密铜绿锈迹的青铜铸造而成。工艺粗犷原始,带着三星堆出土器物特有的神秘狞厉气息,表面蚀刻着难以辨识的云雷纹与星图。沙漏的上下两个水晶般透明的腔体(材质似水晶又似某种凝固的寒冰),此刻却诡异地盛满了两种截然不同的“沙粒”。
下半部分,是细腻如最纯净星尘、闪烁着点点柔和银芒的砂砾,正以一种恒定的、带着时间静谧韵律的速度,缓缓向下流淌。
而上半部分,赫然只有两粒!如同凝固血块般的暗红色晶体,沉重无比,散发着与肖红眼中流下之物同源的、令人心悸的衰亡与不祥气息。
更让张超浑身血液几乎再次冻结、连灵魂都为之颤栗的是——这青铜沙漏,此刻正违背着天地间最基础的法则!
那两粒沉重的暗红晶体,没有坠落,反而正以一种缓慢却无比坚定的姿态,逆着下方银沙流淌的方向,坚定不移地、一点一点地向上半腔体移动!仿佛有一只无形的大手,正蛮横地拖拽着时光的河流,迫使它倒流回溯!
一股比东海万丈海沟更刺骨、更绝望的寒意,顺着紧握沙漏的掌心,如同最阴毒的蛇,瞬间钻入骨髓,冻结了四肢百骸,连丹田内那尊酷似肖红的元婴,都似乎在这股逆流时光的寒意下微微瑟缩了一下。
沙漏倒流,时光逆溯。
“肖红……” 张超死死攥紧那冰冷刺骨的青铜器,指节因过度用力而失去血色,沙漏粗糙古老的纹路几乎要嵌进他的掌心肌肤。他猛地抬头,赤红的双目死死望向蜃境消失的方向。海天相接处空茫一片,碧波万顷,仿佛刚才的一切只是心魔幻影。
然而,那星宫冰棺的森冷影像,肖红眼中流下的青铜血泪,以及她最后那穿透时空、凝固着永恒痛苦与死寂的空洞眼神…
这一切,都如同烧红的玄铁烙印,死死印刻在他的神魂最深处,灼烧出永不磨灭的印记,也点燃了焚尽九霄的怒火与决绝。
掌中倒流的沙漏,无声地昭示着代价与时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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