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月般的光柱里,张超的青铜右臂正在融化。金属汁液裹着星屑滴落,在虚空中凝成哺乳导管的形状。
鸮尊的残骸悬浮在四周,每块青铜碎片都折射着冰棺影像——肖红腹部的黑洞豁口深处,齿轮咬合的金属啼哭越来越响。
“哺乳协议激活。”机械音凿进脑髓的瞬间,三根青铜脐带从虚空刺来。
带着羊水腥气的导管,噗嗤扎进张超两侧太阳穴,最后一根直插心窝。剧痛中他看见自己正随肖红同步抬手,她的指尖触到腹部黑洞边缘,他的青铜手掌按向鸮尊碎裂的眼球——
咔嚓!
冰棺影像炸成亿万碎片。张超重重摔回三星堆祭坛,月光下他的右臂恢复血肉,但小臂内侧赫然烙着发光坐标:北纬30°59′33″ 东经104°11′49″。皮肤下幽蓝纹路重组为倒计时牌:2555天07:59:33。
“张博士!”实习生小王的尖叫由远及近。张超撑身欲起,右鬓突然袭来钻心寒意。三寸发丝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褪成霜白,触碰时有寒铁般的冷硬质感。
“别过来!”张超厉喝。小王僵在十步外,手电光柱里映出骇人景象——张超霜白的鬓发正蒸腾白雾,雾气在夜空凝成惨白的“奠”字!
……
三星堆博物馆地下库房寒气刺骨。张超盯着镜中霜鬓,镊子夹住白发发力——铮!发丝竟发出弓弦崩响。寒意顺着镊子窜上手指,冰晶瞬间裹住半个手掌。
“量子纠缠监测仪有反应!”操作台前的王小川声音发颤。屏幕上代表张超生命信号的绿线剧烈波动,而另一条凭空出现的红线正与之镜像共振——终点坐标直指月球背面的青铜巨构。
张超将霜发贴近液氮冷冻仪。超导体线圈突然迸发幽蓝电弧,发丝表面浮出密密麻麻的冥文。当发梢擦过麦克风时,扩音器炸出金铁交鸣与战马嘶嚎!
“是阴兵过境...”老研究员赵坤推着眼镜的手在抖,“三星堆出土的龟甲占辞记载,黄泉通牒现世时...”
话音未落,张超的梳子划过霜鬓。滋啦——梳齿迸溅绿火,库房灯光骤灭。黑暗中响起整齐的踏步声,冷藏柜玻璃映出憧憧鬼影——无数腐烂的阴兵正列队行进,锈迹斑斑的青铜铠甲随步伐叮当作响。
“饿...”阴兵齐声低吼。寒气瞬间冻结呼吸,冰霜顺着张超的霜鬓蔓延至全脸。他猛咬舌尖喷出血雾,滚烫的鲜血在空气中凝成《血祭龙脉》禁术符咒!
“九幽血煞,听吾号令!”张超染血的五指插进霜鬓。撕扯下的白发在掌心熔成冥铁匕首,刃身倒映出阴兵队列里一张熟悉的面孔——为首者竟是三年前死于实验室事故的师兄陈海!
“小超...”陈海腐烂的嘴唇翕动,“星宫要七个阳寿年...”
阴兵青铜长戈如林刺来。张超旋身掷出冥铁匕首,刃尖刺中陈海眉心时,库房灯光骤然复明。所有幻象消散,只有张超掌心躺着半张焦黑的羊皮纸,纸面残留着被撕碎的“七载”血痕。
……
青城山腹的核掩体里,张超将霜发样本塞进粒子对撞机。当质子流轰击发丝的刹那,全息屏炸开漫天星图——他的生命光谱被撕下七年份额,化作能量虹桥贯入月球背面的青铜巨瞳。
“生理年龄倒退了七年。”赵坤指着基因测序仪颤抖。屏幕显示张超的端粒长度缩短了21.5%,恰是七年阳寿的量子长度。
更恐怖的是,倒退的七年生命并未消失,而是在霜鬓里凝成实体。显微镜下,每根白发都是冰封的微型张超,七万个袖珍的他正在发丝里绝望捶打冰壁!
张超突然揪住霜鬓发力。
哧啦!整片白发连皮带肉被撕下,伤口却无鲜血涌出,只有青铜色乳液喷溅在粒子加速管道上。乳液接触超导磁圈的瞬间,掩体穹顶显现出星宫投影:冰棺中肖红的右手正按在腹部黑洞表面,而黑洞深处伸出七根青铜脐带,脐带末端赫然是七个不同年龄的张超胚胎!
“原来七载阳寿是喂养它们的奶...”张超的狞笑被警报声撕裂。掩体合金门轰然爆开,阴风裹着九具青铜棺冲入。棺盖炸裂处,九名身披甲骨文的巫祝踏出,手中骨杖指向张超霜鬓。
“黄泉索债!”为首巫祝的骨杖迸射冥火。火焰在空中凝成“七载”血字,每个笔画都由哀嚎的怨魂缠绕。
张超翻腕震碎试管,飞溅的霜发样本在掌心熔成长剑。剑锋划过粒子加速轨道,飞射的质子流被剑身鲸吞,刃体暴涨出蓝白雷光:“想要老子的命?拿星宫来换!”
雷剑劈中血字的刹那,九具青铜棺组成九宫大阵。棺中伸出缠满符咒的锁链,链条竟是由七年阳寿压缩成的固态时间!锁链缠住张超四肢时,他的皮肤以肉眼可见速度松弛老化。
“夺寿阵!”赵坤的惊叫中,张超霜鬓伤口喷出青铜乳液。乳液触及锁链的瞬间,液态时间轰然汽化。蒸汽里浮现出七年前景象:刚博士毕业的张超正将婚戒戴在肖红手上,而戒指内圈刻着微缩三星堆神树图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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