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浅脚步微顿,眼底闪过一丝了然:“你也觉得奇怪?一个偏僻山村,本该对山匪避之不及,就算被胁迫,说起山匪时也该带着惧意,可方才那些村民,眼神里连半分慌乱都没有,反而把‘线索’摆得明明白白,确实像场刻意安排的戏。”
上官浅顿了顿,目光扫过不远处的黑松林,树干在日光下投下扭曲的阴影,像一个个潜伏的人影。“这穷凶极恶的山匪旁边,有个如此平静的村子,看着就奇怪。”
宫尚角接着说道,“除非他们是一家 —— 村民靠山匪分赃度日,山匪则以村子为掩护,彼此勾结,才能在这黑松谷附近盘踞这么久。”
上官浅的眼神里没有丝毫退缩,反而多了几分趣味,她转头看向宫尚角,“他们越是想引我们去,我们就越要弄清楚,这背后到底藏着什么猫腻,长风镖局的镖师和货物,又到底在何处。”
宫尚角向前迈出一步,走在前方开路,“山匪窝点设在林深处的鹰嘴崖,村民说的位置虽具体,但沿途必定有埋伏,我们得绕开大路,从西侧的陡坡过去,尽量不打草惊蛇。”
上官浅抬头看向黑松林深处,枝叶茂密如墨,隐约能听见山风穿过林叶的轻响,“戏台搭好了,总不能让唱戏的人冷了场。”
她嘴角勾起一抹浅淡的笑,“不过,我们还得等一个人,他应该快到了。”
宫尚角正想追问 “等谁”,就见远处小路上走来一道身影 。
那人穿着一身月白色长衫,腰间系着玉带,步态悠然,正是宫唤羽。
他显然是刚赶过来,衣摆还沾着些尘土,却依旧保持着从容的姿态,远远看见两人,便笑着挥手:“上官浅,我没来迟吧?”
待走近了,宫唤羽的目光落在宫尚角身上,上下打量了一番 ,眼前的 “货郎” 肤色暗沉,脸上带着几道浅纹,穿着洗得发白的粗布衣裳。
宫唤羽皱了皱眉,转头问上官浅:“这位是?你路上认识的朋友?”
上官浅忍不住低笑出声,伸手拍了拍宫尚角的肩膀:“什么朋友,这是你弟弟,易容了而已。”
宫唤羽愣了愣,又凑上前仔细打量,目光在宫尚角脸上的纹路与腰间的货郎担上反复停留,终于忍不住 “噗嗤” 笑出声:“没想到尚角弟弟还有这模样!若不是阿浅说,我当真认不出来 —— 这易容术,倒是比宫门的工匠还精湛。”
宫尚角脸色微沉,却没反驳,他知道宫唤羽突然出现,定是有缘由,便压下心头诸多疑问,问道:“你怎么来了?”
“听闻阿浅要查黑松谷的镖车,我刚好在附近处理些事,便过来看看。” 宫唤羽收敛笑意,语气变得郑重,“而且,山匪窝点凶险,多个人也多份照应。”
三人简单交流后,便决定入夜再行动。
夜里虽黑,却有山寨的灯光指引方向,也更容易隐蔽身形。他们找了处隐蔽的山洞歇脚,待天色完全暗下来,才借着夜色的掩护,向黑松林深处的山匪窝点摸去。
山匪的山寨建在一处陡峭的山壁下,周围用木栅栏围着,几间土坯房里亮着油灯,昏黄的光透过窗纸,在地上投下晃动的光影。
偶尔有巡逻的山匪走过,手里拿着刀,嘴里还哼着粗鄙的小调,警惕性并不算高。
上官浅带着两人绕到山寨后侧,那里有一处低矮的栅栏,显然是山匪平日搬运货物的通道。她示意宫尚角与宫唤羽在外侧接应,自己则轻手轻脚翻过栅栏,一身夜行衣,像只猫般潜入山寨。
山寨里很安静,大多数山匪都在正屋喝酒喧闹,只有一间靠后的土坯房透着微弱的光,门口还守着两个山匪。
柴房旁边停着一辆熟悉的镖车,正是长风镖局的镖车样式。
上官浅借着阴影的掩护,悄悄绕到房后,透过窗缝往里看。
柴房里躺着几个昏迷的镖师,都被绑着双手,嘴里塞着布条,而墙角的木桌上,放着一个一尺厚的大檀木箱子,正是管事提到的装货箱子。
确认货物与镖师都在,上官浅悄悄退到山寨外侧的树林里,用笛子唤来一只信鸽。
这是她出发前准备的,专门用来给寒鸦伍传信。上官浅快速写了张字条,系在信鸽脚上,轻轻抚摸着信鸽的羽毛,低声道:“辛苦你了,快点把消息送出去。”
信鸽扑棱着翅膀,消失在夜色里。
“货物找到了?” 宫唤羽迎上来,语气带着几分急切。
上官浅点头:“找到了,镖师也在,只是都被绑着,像是昏迷了。我刚才看了,山寨里的山匪约莫有一百多人,大多聚集在正屋喝酒,防卫不算严。” 她顿了顿,眼神里闪过一丝盘算。
“我想再摸进去看看,摸清山寨的底细,比如他们的武器库在哪,有没有其他同伙,免得明天寒鸦伍来了,出什么岔子。”
宫唤羽皱眉:“太冒险了,万一被发现……”
“放心,我有分寸。” 上官浅打断他,拍了拍腰间的短刃,“你们在这等着,我很快就回来。” 说罢,便再次潜入山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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