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浅立刻会意,顺势放缓脚步,假装因赶路疲惫而微微喘气,眼角却快速扫过茶寮里的人:里面人不多,除了脚夫,还有个穿着短打的汉子靠在墙角,手里攥着个酒葫芦。
两人刚在靠里的桌子坐下,木凳发出 “吱呀” 一声轻响,像是随时会散架一般。
便有个穿着粗布褂子的茶婆端着两碗粗茶过来,她约莫五十多岁,头发花白,用一根蓝布头巾包着,脸上满是皱纹,却透着几分和善。
茶婆手上的铜壶擦得发亮,壶嘴处还刻着简单的花纹,碗沿虽有些磕碰,却洗得干净,没有一丝污渍。
“两位是赶路去何方啊?看这风尘仆仆的,怕是走了不少路吧?” 茶婆笑着问道,声音带着几分沙哑,却很亲切。说话时,她的目光落在上官浅微微隆起的小腹处,眼神里多了几分了然 —— 一看便知是赶路回娘家的小夫妻。
宫尚角赶紧起身接过茶碗,动作带着几分农家汉子的憨厚,笑着回话:“我们是往媳妇娘家去哩。她怀了娃,现在月份还不大,想着送她回去看看爹娘。谁知道前儿在城外听说官道被山洪冲了,没法子,只能想着从黑松谷那边绕路走,多走两天总比折回去强。”
宫尚角说这话时,还不忘伸手扶了扶上官浅的胳膊,手掌轻轻搭在她的手肘处,一副疼惜妻子的模样。
为了让戏演得更真,宫尚角还特意皱了皱眉,语气里带着几分无奈,仿佛真的是被逼无奈才选择绕路黑松谷。
茶婆一听 “黑松谷” 三个字,手里的铜壶 “当啷” 一声撞在桌角,热水溅出几滴在桌面上。
茶婆忙不迭摆手,声音也提高了些:“可不能往黑松谷走!那边开春就有熊瞎子出没,虽说现在天气冷,熊瞎子可能躲在洞里冬眠,可还有更可怕的 —— 山匪啊!那些人可是杀人不眨眼的主儿,你们带着个孕妇,去了就是送命!”
宫尚角顺着茶婆的话头露出几分焦灼,声音里带着寻常丈夫对妻子的关切:“真的有山匪吗?大娘。原以为就是多走两天路,累点倒不怕,没成想还有这么些凶险?”
他刻意顿了顿,目光落在上官浅微微蹙起的眉头上,那是上官浅故意装出的担忧。
宫尚角又追问道:“大娘您说的山匪,到底有多凶?他们常在哪片林子出没?我们要是多绕些路,往山外围走,能不能避开他们?”
说话时,宫尚角悄悄往茶寮门口瞟了一眼,方才那个攥着酒葫芦的汉子不知何时站了起来,正往他们这边看,眼神里带着几分审视。
茶婆顺着他的目光瞥了眼门口,赶紧压低声音,凑到桌前,眼神里满是惧意:“避开?难哟!那些山匪哪是抢东西,是索命!去年冬天有个货郎推着独轮车过黑松谷,满满一车布匹他们抢了,还嫌货郎哭嚎烦人,直接把人绑在树干上,拿布塞了嘴,寒冬腊月里冻了整整一夜!等路过的猎户发现时,人早就硬了,手指头都被野狗啃掉了两根,眼睛还睁着,直勾勾地盯着天,吓人得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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