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刚蒙蒙亮,青石镇还浸在潮湿的晨雾里,街边的灯笼早已熄灭,只有几家早点铺子透出微弱的灯光,飘出淡淡的米粥香气。
上官浅从客栈的硬板床起身,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
昨夜与宫尚角聊到深夜,从长风镖局镖车失踪的细节,到黑松谷周边的地形,今早又早起,有些困倦。
上官浅掀开薄被,指尖触到床沿的凉意,不禁打了个寒颤,连忙裹紧身上的单衣走到窗边,推开一条缝隙往外看。
晨雾浓得像化不开的墨,将远处的房屋轮廓晕成模糊的黑影,连近处的树干都只剩个朦胧的剪影。
简单梳洗后,上官浅正对着桌上包裹里的粗布衣裳发愁。那布料粗硬得能看见交织的棉线,指尖蹭过都觉得刺皮肤。
她拿起衣裳在身上比了比,眉头皱得更紧,真不知道寻常百姓是怎么穿着这种衣裳日日劳作的,上官浅正对着衣裳叹气时,转身却见房门旁立着一道熟悉的身影。
宫尚角靠在门框上,身姿挺拔得像棵黑松,目光落在窗外的晨雾里,不知在看什么,听见动静转头看来时,眼底没有丝毫倦意,反倒带着几分,我早就起了且一切尽在掌握的清醒沉静。
上官浅愣了愣,问到:“角公子怎么还没走?难道没有其他事情要处理吗?”
按宫门的规矩,宫尚角身为角宫之主,日常事务繁杂,光是各地分舵的呈报就堆积如山,本不该在这青石镇多呆一晚、多费时间在她身上。
宫尚角站直身子,一步步走到她面前,语气平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笃定:“我和你一起去黑松谷。” 他顿了顿,补充“黑松谷地形复杂,又不知藏着什么危险,两个人一起也有个照应。”
这话让上官浅弯起嘴角笑了,眼底带着几分狡黠:“公子有这份心,我自然感激。只是去黑松谷需得扮成寻常路人,免得引人注意,公子可得委屈一下,换上些粗陋的衣裳,还要…… 易容。”
宫尚角看着她眼底的笑意,没有丝毫犹豫:“无妨,都听你的。”
上官浅从包裹底层翻出一个小巧的木盒,打开时里面的颜料管、细粉罐 “哗啦啦” 滚出来,活像个杂货铺,宫尚角嘴角悄悄僵了一下。
上官浅拉过房间里的木椅,让宫尚角坐下,自己搬了张矮凳凑过去,两人的距离瞬间拉近,近得能看清彼此眼底的自己。
两人贴得极近,宫尚角能清晰地闻到上官浅发间淡淡的香气,还能感觉到她呼吸时拂过自己脸颊的温热气息,带着几分女子特有的轻柔。
他的目光落在上官浅低垂的眼睫上,长长的睫毛像蝶翼般轻轻颤动,宫尚角甚至能看见上官浅发间沾着的一根细小棉絮,想伸手拂去,又怕唐突。
“角公子忍着点,颜料可能会有点凉。” 上官浅拿起一支细毛笔,蘸了点浅褐色的颜料,轻轻点在宫尚角的额角。
上官浅的动作很轻,指尖偶尔会不经意擦过宫尚角的皮肤,带着微凉的触感。
宫尚角坐在椅子上,身体绷得笔直,却没有丝毫躲闪。只是当上官浅的毛笔要往他脸颊上画纹路时,宫尚角突然屏住呼吸,问道:“这颜料…… 不会洗不掉吧?”
“放心,用米汤一泡就掉!” 上官浅笑得眼睛弯成月牙,手上却没停。
约莫半柱香的时间,上官浅放下毛笔,递过一面小巧的铜镜,镜中的宫尚角脸颊上多了几道浅浅的纹路,肤色也变得暗沉了些,原本冷硬的轮廓柔和了许多,活脱脱一个普通精壮汉子,再也看不出半点宫门角公子的模样。
宫尚角看着镜中的自己,眼底闪过一丝意外,随即看向上官浅:“你的手艺,倒是不错。”
上官浅收起铜镜,笑着将一件洗得发白的粗布衣裳递给他:“在无锋待久了,这些保命的本事,总是要学精些。”
两人收拾妥当后,悄悄出了客栈。此时晨雾虽淡了些,却依旧笼罩着青石镇,街上只有零星几个早起的行人,大多是挑着担子的货郎和清扫街道的杂役。
他们沿着青石镇的小路向北赶去,脚下的布鞋踩在青石板路上,发出 “沙沙” 的轻响,在寂静的晨雾中格外清晰。
黑松谷离青石镇得走上两日,两人顺着土路走了大半日,脚下的布鞋早已沾满尘土。
上官浅揉了揉发酸的脚踝,抬头便见宫尚角目光扫过前方路边的茶寮。那茶寮是用黄泥糊的墙,屋顶盖着茅草,茅草上还沾着些干枯的杂草。
门口挂着块褪色的蓝布幌子,上面用墨汁写着 “茶” 字,只是墨汁早已褪色,只能隐约看出字迹的轮廓。幌子随风晃出 “茶” 字的边角。
几个挑着担子的脚夫正坐在里面喝茶歇脚,嘴里还说着些闲话,倒像是个打探消息的好去处。
“先去歇脚片刻,顺便探探口风。” 宫尚角的声音压得极低,茶寮是人多眼杂之地,也是消息最灵通的地方,说不定能从旁人的闲谈中找到些关于黑松谷的线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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