徵宫的药室里,弥漫着一股浓郁的药香。
暖炉烧得正旺,火光映在案上的琉璃瓶与瓷碗上,泛着柔和的光泽。
宫远徵正俯身整理药材,指尖捏着一把药材,正仔细挑拣着枯叶,神情专注得像在雕琢一件珍宝。
上官浅坐在一旁,脸色已比前些日子红润许多。她看着宫远徵忙碌的身影,目光落在案上的药材堆里,忽然起身,伸手拿起一块黑褐色的块状药材。
那是刚炮制好的乌头,外皮焦黑。
“你做什么?” 宫远徵察觉到上官浅的动作,抬头看了一眼,见她拿着乌头就要往药钵里放,顿时皱起眉头,语气带着几分不爽。
“上官浅,你不要在旁边捣乱!这是我配的药,你别瞎添东西!”
上官浅却没停手,指尖一松,乌头便落入瓷碗中,与里面的鸩羽粉、附子泥混在一起。
她转头看向宫远徵,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意:“徵公子不是在做玄霜散吗?”
伸手指了指瓷碗里的药材,一一念出:“鸩羽(三钱)、附子(二钱)、鬼臼(四钱)、芫花(三钱)、曼陀罗子(一钱)、钩吻(三钱), 再加入这乌头,有问题吗?”
宫远徵被问得一噎,上官浅说的,的确没错。顿时气鼓鼓地瞪着上官浅,却又找不到反驳的理由。
“乱碰中毒了我可不给你解。”
“我上官家怎么说也是医药世家,对毒药也颇有研究。” 上官浅坐回软榻上,语气带着几分漫不经心的骄傲,指尖轻轻摩挲着棉袍衣角,“这点配伍,还难不倒我。”
宫远徵撇了撇嘴,拿起药杵搅拌着陶罐里的药材,嘴里嘲讽着:“知道你懂毒药,但在我面前显摆,是不是有点太不自量力了。”
“自然比不上徵公子,宫门向江湖中流出的毒药,我几乎都收集过,而且我知道,你们真正厉害的毒药和暗器从来都是自用,绝不出售。”
“确实如此。”宫远徵有些得意。
“世人都说徵公子是百年难得一遇的医药天才,十几岁就研究出来了,能解百种剧毒的百草萃。”
“徵公子研磨药材的手法,倒是比我见过的许多老药师都要精细。” 上官浅的声音轻飘飘传来,带着几分漫不经心,像是随口一提。
上官浅手里拿着本医书,目光落在宫远徵的手上,眼底带着点真切的欣赏。
方才见宫远徵挑拣钩吻时,连最细小的枯叶都没放过;研磨曼陀罗子更是控制着力道,粉末细得几乎能随风而起,这般细致,的确难得。
宫远徵的动作猛地一顿,研钵里的药杵 “咔” 地撞在壁上,发出清脆的声响。他下意识地抬头,耳尖不知何时已泛了层淡红,眼神里带着点不易察觉的慌乱,像是没料到上官浅会突然开口夸赞。
宫远徵平日里听惯了旁人捧着的话,比如 “徵公子年纪轻轻,毒术却已无人能及”“有徵公子在,宫门何惧无锋的毒物”,那些话比上官浅这句要夸张得多,可他从来只是淡淡点头,甚至有时还会嫌对方说得啰嗦。
可这次,上官浅这句轻飘飘的 “比老药师精细”,却像颗小石子,在他心里荡开了一圈圈涟漪。宫远徵看着上官浅依旧专注看书的模样,仿佛刚才那句夸赞只是无心之言,可耳朵却莫名有些发烫。
“不过是些基本功。” 宫远徵低下头,假装继续研磨药材,声音比平时低了些,还带着点不易察觉的僵硬。
宫远徵刻意避开上官浅的目光,可眼角余光却忍不住往她那边瞟,上官浅的发丝垂落在书页上,阳光透过窗棂落在发间,泛着柔和的光泽,竟宫远徵他觉得,方才那句夸赞,比药室里最珍贵的药材还要让人心头舒服。
上官浅看着宫远徵别扭的模样,忽然话锋一转,语气带着几分疑惑:“远徵弟弟,这世间,百草萃解不了的毒多吗?”
宫远徵搅拌药材的动作一顿,说道:“百草萃是宫门的独门解药,世间剧毒,大多能解。”
“两年前的武林大会。” 上官浅的目光飘向窗外,语气带着几分回忆,“我偷偷在点竹的食物中下了毒。你们有一味毒药叫‘送仙尘’,我用它做底,又混入几种剧毒,让其变得无药可解。”
“可我等了一个多月,点竹竟然完好无损地再次出现。令我百思不得其解。”
宫远徵手里的动作停了下来,看着上官浅疑惑的模样,忽然想起了什么,语气带着几分了然:“中了送仙尘,若非拿到宫门独家解药,的确必死无疑,更别说你还混入了其他剧毒,的确神仙难救。”
“可惜被云雀从宫门里带回来了百草萃,救了她一命,也算是点竹命大。”
上官浅脸上浮现一丝复杂。
点竹本就心思细,那次下毒没成功后,点竹更加小心。
往后的吃食、用的物品,都得身边的人先试过有没有毒,才碰。
要是云雀没带回百草萃,点竹那时候怕是就中毒死了,可惜自己总是缺点运气,差点就能大仇得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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