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宋家后。
后宅的日子更难熬了。
长姐见了她,总是用帕子掩着嘴,跟下人说 “离四妹远点,别沾了晦气”。
幺妹更是拿着她被遣回的事当玩笑,在宴席上故意大声说 “有些人啊,心比蛇蝎,还想攀宫门的高枝,真是自不量力”。
连往日还算温和的母亲,也只是叹着气让她 “好好待在院子里,别再给宋家惹麻烦”。
宋妍夜里咳得睡不着,听着窗外姐妹的笑声,只觉得这宋家,再也待不下去了。
所以当她站在无锋联络点时,连自己都有些意外。
宋妍找了许久,才通过江湖上的线人,摸到无锋的踪迹。
“倒是稀奇。” 寒鸦贰放下狼毫,看着眼前的人。
指尖在书案上轻轻敲击。
目光从宋四小姐苍白的脸扫到她攥紧的袖管,“竟有人敢主动闯无锋据点,还是个看起来风一吹就倒的小姐。”
他眼底满是审视,“说吧,是怎么找到这儿的?又想做什么?”
宋四小姐压着胸腔里的喘鸣,一步步走到石案前,冷光落在她脸上,映出眼底的倔强。
她没理会寒鸦贰的盘问,声音虽有些发颤,却透着股不容退缩的坚定:“我知道先生是无锋的得力之人,也知道无锋从不拘身份,只看有没有用。”
她顿了顿,剧烈地咳了两声,指节因用力而泛白,却仍从袖中掏出枚温润的玉佩。
那是宋家 “同心蛊” 的引玉,轻轻放在石案上,与卷宗碰撞出清脆的声响。
“我是宋家四小姐,自幼患喘鸣之疾,在宋家从未得过重视。宫门选亲,我替云为衫背了锅,被遣回后受尽羞辱。但我熟读过宋家藏书,还知道世家间的隐秘交易,这些,对无锋应该有用。”
“我父亲虽已答应加入无锋,也将宋家传承都交了出来,但是他还藏下了一样东西。”
“同心蛊除了需得心甘情愿的血亲为引外,还需要这块引玉才能操控。”
刚回家的那段时间,宋四小姐复盘过很多次,到底是谁害了她。
直到前段时间,江湖传遍消息。
宫门新任执刃宫子羽的夫人,云为衫竟是无锋细作。
那些脑子纷乱的线索,一下都链接了起来。
云为衫......宫子羽......
呵呵。
她一定要宫门付出代价。
寒鸦贰拿起玉佩,指尖的黑布蹭过玉面,留下点细微的痕迹。
他抬眼看向宋四小姐,眼底的审视更浓:“宋家刚把传承交出来,你就来投无锋。是宋家派你来当眼线,还是你想借无锋的手,报复宋家与宫门?”
“我若想替宋家做事,就不会被他们关在后院、受姐妹嘲讽!”
宋四小姐的声音陡然拔高,又因喘鸣猛地低了下去,却字字清晰。
“宋家弃我,宫门辱我,我来无锋,不是为了报复,是想求个机会。我听说无锋里,女子也能掌权力,不用困在后宅当任人摆布的棋子。我愿为无锋赴汤蹈火,只求寒鸦先生给我一个掌控自己命运的机会!”
说罢,宋妍伸手去够书案旁的匕首,想断指表忠心。
可手还没碰到刀柄,就被一旁站着的护卫 捏住了手腕,那力道极重,宋四小姐疼得脸色更白,冷汗顺着鬓角滑落,却没哼一声,只是倔强地盯着寒鸦贰。
地室里静得能听到壁缝漏风的声响,寒鸦贰看着她眼底的狠劲,忽然笑了,笑声里满是冷意:“有点意思。倒是有几分狠气。”
寒鸦贰抬手示意护卫松开手,指了指石案上的玉佩,“这‘同心蛊’引玉,确实是宋家秘物,你倒舍得拿出来当投名状。”
宋四小姐揉了揉被捏红的手腕,声音依旧坚定:“只要能留在无锋,别说是块玉佩,就算是让我去闯宫门,我也敢。”
“闯宫门倒不必急。” 寒鸦贰站起身,黑布缠裹的手拍了拍她的肩,力道不轻不重,“不过你要记住,无锋只留有用的人。若你真能帮无锋做事,我便给你机会。”
寒鸦贰看向护卫,“带她下去,查清楚她的底细,再教她无锋的规矩,若敢撒谎,直接处理掉。”
护卫做了个 “请” 的手势,动作干脆利落。
宋四小姐跟着她往外走,路过寒鸦贰身边时,她顿了顿,轻声道:“寒鸦先生放心,我宋妍从今往后,只认无锋,绝无二心。”
寒鸦贰没说话,只是拿起那枚玉佩,指尖摩挲着玉上的纹路。冷光映着玉面,也映着他阴鸷的眼底。
这宋四小姐,能不能用、好不好用。
还要看她接下来的表现。
宋妍抬头看向天空,达成了愿望的她长长舒了口气。
胸腔里的喘鸣似乎都轻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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