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蓝剑光撕裂长空,裹挟着秦岳,以远超寻常修士理解的速度,瞬息千里,划过圣地苍穹。凛冽的寒风与精纯的星力混杂,吹拂着秦岳的脸庞,却无法吹散他眉宇间的痛苦与体内翻江倒海的混乱。
凌霜华的神识化身凝实无比,却始终保持着沉默,唯有那道冰蓝剑光稳定而迅疾地飞向摇光峰方向。秦岳强忍着经脉撕裂、丹田欲炸的痛楚,勉强维持着一线清明,运转《混沌星典》残存的功法,配合师尊渡入体内的那股冰蓝星力,竭力压制着那团在混沌青莲底层疯狂冲击、试图破封而出的“永夜暗种”。
他能感觉到,那丝外来九幽本源的融入,如同火星溅入油池,让原本被压制的暗种产生了质变。它不仅更加壮大、凝实,其散发出的沉沦死寂之意也变得更加精纯、更具侵蚀性,甚至隐隐有了一丝微弱的、仿佛源自更古老、更黑暗源头的“灵性”?这灵性并非智慧,而是一种本能的吞噬与同化欲望,对混沌青莲、对他本身的混沌之气与星辰之力,都充满了贪婪的恶意。
若非凌霜华那道精纯浩瀚的冰蓝星力及时介入,与混沌青莲上残留的冰魄剑意(源自凌霜华早期指点)内外呼应,构成了一张严密的封印网络,恐怕暗种早已破封反噬。
饶是如此,秦岳也感觉自己在走钢丝,稍有不慎,便是万劫不复。
不知过了多久,视线尽头,那座熟悉又陌生的残破山峰轮廓映入眼帘。摇光峰护山大阵感应到凌霜华的气息,自动分开一道缝隙,冰蓝剑光毫不停留,径直没入峰顶大殿之中。
光华散去,凌霜华的化身变得比之前更加虚幻了一些,显然长距离携带秦岳疾驰消耗不小。她将秦岳安置于大殿中央一处早已准备好的冰蓝色玉台之上。玉台刻满繁复的阵法符文,与峰底星核隐隐呼应,散发出精纯而温和的星辰寒气。
“凝神,内视,引星力入体,助我封印。”凌霜华本体冰冷的声音直接在秦岳识海响起,比化身更多了一份不容置疑的威严与磅礴。显然,峰底封印中的本尊已全力关注于此。
秦岳不敢怠慢,立刻依言而行,强忍着剧痛,将神识沉入丹田。
只见混沌青莲此刻光芒黯淡,莲叶之上原本流转的冰蓝剑意纹路光芒大放,与凌霜华渡入的冰蓝星力内外交织,形成一层层寒冰枷锁,死死缠绕在青莲底层那团疯狂膨胀冲击的黑暗之上。那黑暗不断扭曲变形,幻化出种种狰狞痛苦的虚影,散发出令人心悸的沉沦气息,每一次冲击,都让寒冰枷锁微微震颤,光芒明灭。
峰顶大殿阵法启动,浩瀚的星力自峰底星核被引导而出,透过玉台,源源不断地注入秦岳体内,一部分被混沌青莲吸收,稳固其本源,大部分则汇入那寒冰枷锁之中,增强其封印之力。
凌霜华本尊显然也在全力施为,峰底传来的星辰寒气越来越盛,大殿内的温度低至吐气成冰,连空间都似乎有被冻结的趋势。那冰蓝星力中蕴含的不仅是极致的寒冷,更有一种斩断一切、冰封万物的凛然道韵,与秦岳体内的冰魄剑意同源共鸣,共同镇压永夜暗种。
时间一点点过去。秦岳的身体表面覆盖上了一层薄薄的、流转着星辉的玄冰,如同冰棺。他的意识在极度的痛苦与冰冷的镇压中浮沉,仿佛在无边的黑暗与刺骨的寒冰之间挣扎。他能清晰地“看”到,那团永夜暗种在冰封与星力双重镇压下,冲击的力度在缓慢减弱,但其核心的那点黑暗却仿佛更加凝练、更加幽深,如同浓缩的绝望之核。
终于,在不知第几次狂暴冲击后,永夜暗种似乎耗尽了大部分由九幽本源带来的爆发性能量,暂时沉寂下去,被层层加固的寒冰星力枷锁牢牢封镇在混沌青莲最底层,只余下丝丝缕缕无法完全隔绝的沉沦气息缓慢溢出,持续地、却不再剧烈地侵蚀着青莲。
秦岳感觉浑身一轻,那种撕裂般的痛楚与失控感如潮水般退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深入骨髓的疲惫与虚弱。他缓缓睁开眼,发现自己依旧躺在冰玉台上,体表的玄冰正在慢慢消融,化作精纯的寒气与星力渗入体内,滋养着千疮百孔的经脉。
大殿内,凌霜华的化身已近乎透明,显然消耗极大。峰底传来她本尊略显疲惫却依旧清冷的声音:“暂时压住了。此物诡异,与九幽本源融合后,已成你道基隐患,如附骨之疽。寻常手段难以根除,强行剥离恐伤你本源。唯有靠你自身修为提升,以混沌本源之力,配合至阳至正或同源更高层次的力量,方可逐渐炼化或驾驭。”
秦岳挣扎着起身,对着峰底方向深深一拜:“弟子鲁莽,让师尊费心了。”
“无妨。此番际遇,祸福难料。那永夜之意,虽险,却也蕴含终结与寂灭之大道真意,若能掌控,未必不是一份机缘。”凌霜华声音顿了顿,“你体内星力消耗过甚,混沌青莲受损,需静心调养。这玉台连接星核,可助你稳固根基,修复损伤。外间风波,暂不必理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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