祠堂内的余烬终于熄灭,最后一缕青烟如同叹息般消散在微凉的晨光里。幸存的村民们瘫坐在地上,目光呆滞,脸上是劫后余生的麻木与巨大的虚空。赵德贵的儿子赵铁柱,用缠着破布的手背抹去脸上的烟灰和泪痕,声音嘶哑得像是砂纸摩擦:“烧…都烧干净了…守墓坳…没有守墓人了…”
人群沉默着,只有粗重压抑的喘息和几声孩童压抑的抽泣。有人开始默默收拾散落的甲片和灰烬,动作迟缓,仿佛灵魂也被那场大火烧去了一半。
陈默和周子安靠在冰冷的墙壁上,精疲力竭。周子安用随身携带的急救包简单处理着手臂上被飞溅甲片划开的伤口,消毒水刺激得他嘴角微微抽搐。
“那东西…算是彻底了结了吧?”周子安的目光扫过地上那堆彻底失去生息的铠甲碎片和灰烬,又望向祠堂门外。浓雾在逐渐明亮的晨光中不甘心地退散,露出将军墓所在东山的轮廓。一片深黛色的林海之上,天空呈现出一种病态的铅灰色。
陈默没有立刻回答。他的视线穿透洞开的大门,越过狼藉的院落,死死锁定在东山那片林梢之上。那里,一缕极其稀薄、颜色却异常深沉的青黑色烟雾,正从密林深处袅袅升起。它凝练得如同实质的墨线,笔直地刺向铅灰色的天穹,带着一种与晨光格格不入的阴冷与固执,缓缓盘旋着,久久不散。
那缕烟,像一根冰冷的针,扎进了陈默的眼瞳深处。
周子安顺着他的目光望去,脸色也凝重起来:“那是…将军墓的方向?”他压低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干涩,“怨念…尤其是这种百年的血仇…真的是一场火就能彻底烧尽的吗?”
祠堂门口,蜷缩在阴影里的狗娃忽然动了动。他没有看大人们,也没有看灰烬,一双空洞的大眼睛直勾勾地望着东山的方向,望着那缕青烟升起的地方。小小的身体又开始难以抑制地颤抖起来,嘴唇无声地翕动着,像是在重复一句无人能懂的咒语。
风穿过祠堂洞开的大门,卷起地上的灰烬,打着旋儿,发出呜咽般的低鸣,仿佛在应和着那缕不散的青烟。
陈默猛地站直身体,牵扯到身上的伤痛,让他闷哼一声,但眼神却锐利如刀。“祠堂的牌位烧了,它化成了灰,但源头还在那里!”他指着东山的方向,声音低沉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那缕烟…是怨气的具象!它在告诉我们,事情远没有结束!那座墓…那锁链的源头…才是真正的祸根!”
他的话像一块冰冷的石头投入死水潭,幸存者们麻木的脸上终于有了一丝波动。恐惧,那刚刚被疲惫和麻木压下的恐惧,再次如同冰冷的潮水般蔓延开来。
“还…还要去?”一个老妇人声音发颤,带着哭腔,“都死了…都死了那么多人了…”
“不去?”陈默的声音斩钉截铁,目光扫过众人,“等着那东西再从烟里爬出来?等着下一个夜晚,它拖走祠堂里剩下的每一个人?或者…等着那缕烟飘进村子,把我们都变成下一个赵德贵?”他的目光最后落在赵铁柱身上,“铁柱,你爹…还有那些死去的叔伯,他们的魂,可能还在那墓里煎熬!”
赵铁柱身体一震,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盯着地上散落的将军甲片,又猛地抬头望向东山那缕青烟,脸上的肌肉剧烈地抽搐着。屈辱、悲愤、恐惧,最终被一种破釜沉舟的狠厉取代。他猛地抄起地上那把劈柴斧,斧刃在微光下闪过寒芒,声音如同野兽低吼:“去!刨了那鬼坟!把我爹…把我爹的魂带回来!烧了它!砸了它!”
他的决绝像是一把火,点燃了最后几个还有血性的汉子。虽然依旧恐惧得手脚发软,但想到亲人魂魄可能永世不得超生,想到那随时可能再次降临的噩梦,他们咬着牙,纷纷捡起地上的木棍、断裂的锄头柄,眼中闪烁着绝望中的疯狂。
“带上火!油!”周子安提醒道,迅速检查着自己的手弩和剩余的淬毒弩箭,又从祠堂角落翻找出几盏还能用的油灯,将里面的灯油小心地收集到一个陶罐里。
陈默则快步走向角落那个不起眼的樟木箱。祖父的遗物!他再次打开箱子,在那堆泛黄的故纸堆里急速翻找。除了那本记载将军死因的笔记,还有没有更多关于那座墓、关于那锁链的线索?
一本用油布仔细包裹的、更加薄脆的手札被他翻了出来。解开油布,里面的字迹更加潦草,似乎是在极度仓促和恐惧中写下的。纸张边缘还有被水渍晕开的痕迹,像是汗水或是…泪水。
“…戊寅年秋,月晦,大凶。将军非战殁,乃为叛徒锁拿,缚以寒铁链,灌以黑狗血、朱砂、符咒…活埋于…于…” 字迹在这里出现了剧烈的抖动,墨迹拖曳出长长的痕迹,仿佛书写者当时手抖得无法控制。
陈默的心提到了嗓子眼。活埋!缚以寒铁链!灌以黑狗血、朱砂、符咒!这根本不是简单的背叛谋杀,这是一场极其恶毒、旨在让死者永不超生的封魂邪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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