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清宫的烛火晃得人影乱颤,东厂番子跪在地上,额头贴着金砖。
朱由校捏着密报的手指越收越紧,纸条被揉得发皱,指节泛白如骨。
“金冠、祖大寿…… 竟敢通敌制衡?” 他冷笑出声,笑声里带着冰碴,猛地将密报拍在御案上,震得茶盏叮当响。
魏忠贤连忙躬身,脑袋快低到胸口:“皇爷,辽东将门盘根错节几十年,牵一发而动全身。”
“硬查怕是要动辽东的根基,军心一乱,后金那边就该趁虚而入了,需徐徐图之啊。”
朱由校绕着御案走了两圈,龙靴踩得金砖咚咚响,突然停下脚步:“朕早有打算。传旨!”
“周遇吉平定石河寨有功,升任南直隶总兵,三日内启程赴任!”
魏忠贤一愣,抬起头:“皇爷,周将军刚立了不世之功,这时候调离辽东,底下将士怕是要寒心啊!”
“这正是朕的用意。” 朱由校眼底精光一闪,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周遇吉在辽东锋芒太盛,早成了将门的眼中钉。”
“调去南直隶,既能护他周全,又能镇住江南那群兼并土地的士绅,一举两得!”
他顿了顿,声音更沉:“再传旨,召熊廷弼即刻入京,任内阁辅政大臣,总领辽东军务!”
辽东明军大营的中军帐里,烛火被风吹得摇曳。
周遇吉双手接过调令,手指攥着纸角,都快把宣纸捏烂了,指节微微颤抖。
“末将恳请陛下收回成命!” 他对着京城方向重重跪下,额头磕得地面闷响,“石河寨大捷只是开始,末将愿率军直捣赫图阿拉,活擒努尔哈赤!”
卢象升蹲在他身边,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声音压得很低:“周兄,陛下此举必有深意,你莫要冲动。”
“南直隶是什么地方?那是江南财赋重地,士绅们占着万亩良田不缴税,养着上千家奴不纳丁,陛下让你去,是把钱袋子交到你手里了!”
周遇吉猛地抬头,眼眶泛红,满是不甘:“可我是武将!生当战死沙场,马革裹尸还,不是去跟一群士绅掰扯田产琐事!”
“琐事?” 卢象升冷笑一声,凑近了些,“你知道前线缺粮缺到什么份上?弟兄们三天啃不上一口干粮!”
“你把江南的粮草、兵器催上来,让前线不缺补给,比杀十个扈尔汗都顶用!陛下这是给你铺路,懂吗?”
周遇吉沉默半晌,胸口剧烈起伏,最终缓缓起身,双手捧起调令:“末将…… 遵旨!”
与此同时,保定知府衙门的偏厅里,酒气熏得人发晕。
光时亨把酒杯重重墩在桌上,酒液溅出杯沿,语气满是不屑:“熊廷弼算个什么东西?当年不过是侥幸守住辽阳,凭什么入阁辅政?”
“别忘了,他当年弃守广宁,丢了大明多少土地!罪证确凿的败将,如今居然能东山再起,这朝局真是乱了套!”
黄尊仪捋着山羊胡,频频点头附和,唾沫星子溅在衣襟上:“谁说不是呢?周遇吉就是个泥腿子武将,靠偷袭捡了点战功,就一步登天当南直隶总兵。”
“陛下这是重武轻文啊!长此以往,我等寒窗苦读的文官,还有什么颜面立足朝堂?”
两人越说越激动,拍着桌子痛斥朝政,唾沫横飞。
窗棂外,一道黑影贴着墙根蛰伏,笔尖在油纸上沙沙作响,将每一句话都记了下来 —— 东厂的眼睛,早就盯上了这两个跳得最欢的。
三日后,枢密院廷议如期召开,文武百官分列两侧,气氛凝重得能拧出水来。
光时亨第一个出列,跪在地上高声道:“陛下!熊廷弼前有弃城之罪,德行有亏,不宜总领辽东军务;周遇吉骤升总兵,恐引发武将攀附之风,乱了军规!”
“恳请陛下收回成命,另选贤能!”
黄尊仪等人立刻跟着跪下,齐声附和:“恳请陛下三思!”
大殿内一片反对之声,嗡嗡作响。
朱由校坐在龙椅上,手指轻轻敲击扶手,眼神冷得像冰:“光知府,你可知熊廷弼弃守广宁时,手里只有三千老弱残兵?”
光时亨一愣,支支吾吾道:“臣…… 臣知晓,可弃城终究是罪……”
“罪?” 朱由校猛地提高声调,龙椅都似晃了晃,“后金十万大军压境,他焚毁粮草坚壁清野,硬生生保住数十万百姓撤退,这叫罪?”
“你在保定府喝着热茶的时候,他在冰天雪地里跟后金狗拼命!这功,你敢说不算?”
他视线扫过黄尊仪等人,语气更厉:“至于周遇吉,石河寨一战斩首一万三千级,生擒代善、扈尔汗三十多个后金贵族,这份战功,比你们在衙门里空谈十年都强!”
光时亨腿一软差点跪倒,脸白得像纸,嘴唇哆嗦着说不出话。
朱由校冷哼一声:“朕意已决!熊廷弼入阁,周遇吉赴任南直隶!再有妄议者,革职查办,永不录用!”
大殿内瞬间鸦雀无声,连呼吸声都听得一清二楚。
朱由校看向阶下的熊廷弼:“熊卿,辽东之事,就交给你了。朕要的不是固守,是反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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