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况:** 屡试春闱不第,心灰意冷,游历四方。不喜空谈理学,专好农工实学,常深入田间作坊,记录百工技艺。据闻正着手编纂一部汇集天下工巧之书,名为《天工开物》(待确证)。行踪:** 半月前入京,寄居崇文门外大通客栈。行囊中多矿石、植物标本及奇异图纸,常出入琉璃厂、铁匠铺、书肆。为人清高耿介,不善钻营,囊中羞涩。
评价:** 此人所好,确为奇技淫巧,然其钻研之深、涉猎之广,非寻常匠人可比。且观其言行,似有经世济民之志,非纯然玩物丧志之辈。
风险:** 其行止已略显怪异,恐引起厂卫注意。另,其兄宋应昇现任浙江桐乡县令,官声尚可,与阉党无甚瓜葛。
“好!好一个‘非寻常匠人可比’!”朱由检看完,忍不住拍案叫好,脸上露出兴奋之色,“就是他!李若琏这眼光,毒!宋应星……《天工开物》……哈哈,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他兴奋地在殿内踱了两步,仿佛已经看到了这位未来的科技巨匠在为他效力。
方正化看着自家殿下少有的激动,提醒道:“殿下,此人虽好,但眼下风声正紧。魏公公耳目遍布京城,宋应星这等行踪特异之人,恐已入有心人之眼。且其寄居客栈,人多眼杂,贸然接触,风险不小。”
朱由检冷静下来,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发出笃笃的轻响。“嗯,不能硬来。咱们得演一出戏,既要让这位‘匠神’心甘情愿地跟咱们走,还得避开魏忠贤那些鹰犬的耳目……”
他沉吟片刻,眼中闪过一丝狡黠的光芒,凑近方正化,低声吩咐起来。方正化凝神细听,不时微微点头,那张万年不变的扑克脸上,也难得地露出一丝了然和赞许。
……
与此同时,崇文门外,大通客栈一间简陋的下房里。
房间狭小昏暗,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霉味和墨汁、矿石粉尘混合的奇异气息。靠窗的破木桌上,堆满了各种稀奇古怪的东西:几块颜色斑驳、形状各异的矿石;几株晒干的、叫不出名字的植物;几个粗糙的木制或铁制的小模型;最显眼的,是厚厚一叠写满蝇头小楷的稿纸,上面还画着各种复杂的结构图——有水车的,有纺车的,甚至还有类似简易火炮的剖面图。
一个穿着洗得发白的青色儒衫、年约三十许的男子,正伏在桌前,就着昏暗的光线,全神贯注地用一支秃笔在稿纸上勾勒着。他面容清癯,眉宇间带着读书人的文气,却又夹杂着长期奔波劳碌的风霜和一丝挥之不去的郁结。正是宋应星。
他画的是一个改良型风箱的结构图,试图解决鼓风效率的问题。画着画着,他眉头紧锁,似乎遇到了难以突破的瓶颈,烦躁地搁下笔,长长叹了口气。
“唉……格物之理,知易行难啊!”宋应星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目光落在桌角那块暗红色的赤铁矿上。这是他刚从京郊一个废弃矿坑里捡来的,成色不错,但如何更高效地从中炼出好铁,他查阅了不少古籍,也请教过一些老匠人,却始终不得其法。科场失意,抱负难伸,连这格物致用的探索也处处碰壁,一股浓浓的挫败感涌上心头。
囊中羞涩更是现实的压力。客栈的房钱快到期了,掌柜的脸色一天比一天难看。他摸了摸干瘪的钱袋,里面只剩下几枚可怜的铜板,连一顿像样的饭食都成问题。
“难道真要放下这些‘奇技淫巧’,回乡去教几个蒙童度日?”宋应星看着桌上那些凝聚了他无数心血的手稿和标本,眼中满是不甘。
就在这时,客栈楼下突然传来一阵喧哗,夹杂着掌柜谄媚的招呼声和几个粗豪的嗓音。
“掌柜的!好酒好菜赶紧给爷们儿上来!挑最好的上!今儿爷高兴,请兄弟们乐呵乐呵!”
“好嘞!赵把总您几位里边雅间请!马上就来!”掌柜的声音透着十二分的热情。
赵把总?宋应星心里咯噔一下。他对这个名字有点印象,似乎是南城兵马司的一个头目,官不大,但在这片地界上,也算是个实权人物,寻常百姓商贾都惹不起。他下意识地想把桌上那些显眼的稿纸和模型收起来,免得惹麻烦。
然而,楼下的喧闹声却越来越近,似乎那几位军爷并未去雅间,反而朝着通往后院的楼梯这边来了。脚步声咚咚作响,伴随着肆无忌惮的说笑。
“赵头儿,您今儿可是大手笔啊!这‘信王醉’听说金贵得很,王府里流出来的,等闲可喝不着!”
“嘿嘿,那是!托王三爷的福!兄弟们跟着我赵某人,还能亏待了你们?今儿敞开了喝!尝尝这‘闷倒驴’是不是真那么神!”
“王三爷?可是信王府的那位……”
“嘘!小声点!心里知道就行!王三爷仗义,对咱们兄弟没得说!来,满上满上!”
“信王府?” “信王醉?” 这几个词飘进宋应星的耳朵,让他收拾东西的动作微微一顿。信王?那个据说体弱多病、深居简出,却又因弄出些新奇物件而小有名气的少年王爷?他对这些宗室贵胄本无兴趣,但“新奇物件”几个字,却像一根小刺,轻轻扎了他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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