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正化眼神微亮,已然领会:“奴婢明白了。奇货可居,价由我定。奴婢这就去回绝那陈胖子,咬死殿下的定价。”
“等等!”朱由检叫住他,小脸上露出狐狸般的笑容,“光回绝不行,得给他点‘甜头’尝尝。他不是嫌镜子小吗?告诉他,只要他这次痛快按咱们的价走,下次,孤可以优先卖给他一面……五寸的‘信王镜’!让他想想,五寸的大镜子,挂在中堂,那是什么光景?另外……”他眼珠一转,“再‘送’他一个消息。”
“殿下请吩咐。”
“你装作不经意地透露给他,”朱由检压低声音,带着一丝神秘,“就说……咱们这‘西山琉璃厂’的东家,背景深着呢,跟宫里某位贵人……咳,有点拐弯抹角的关系。这生意,做得长久,也做得安稳。” 他故意说得含糊其辞,留下无限遐想空间。信王的名头现在还不能直接亮,但扯张虎皮当大旗,制造点神秘感,对商人最是有效。
方正化心领神会,嘴角那丝弧度更明显了些:“奴婢省得。定让那陈胖子既肉疼,又舍不得,还得对咱们心存敬畏。”
方正化领命而去,背影消失在工坊门口。朱由检踱回他的小马扎,没坐下,反而背着手,像个小大人似的在工坊里巡视起来。
“老胡!”他停在一个正在小心翼翼给小块玻璃镀银的工匠身后。
“哎!殿下!”老胡赶紧应声。
“这银面,还是不够完美。”朱由检指着刚镀好银、正在晾干的一面小镜子,“仔细看,边缘有点发暗,不够均匀透亮。是水银和锡箔贴得不够紧?还是赶气泡没赶干净?”
老胡凑近了仔细看,额头冒汗:“殿下慧眼!是……是小的们手还不够稳,有时候那气泡藏在边角,实在难赶尽……”
“嗯,”朱由检没责怪,反而鼓励道,“熟能生巧。多练!记住,镜子不怕小,但一定要亮,要清楚!有一点瑕疵,就砸了咱们‘信王镜’的金字招牌!还有,干活的时候,旁边放盆清水,手要勤洗,别沾了油污上去!”
“是是是!谨遵殿下吩咐!”老胡和那工匠连忙应诺。
朱由检又溜达到吹制玻璃的区域。一个年轻工匠正鼓着腮帮子,对着铁管一端烧得通红的玻璃料使劲吹,脸憋得通红,吹出一个歪歪扭扭的瓶子形状。
“停!”朱由检喊了一声。
那工匠吓了一跳,赶紧停下,不知所措地看着朱由检。
“别光用蛮力吹,”朱由检走上前,比划着,“吹气要匀!要稳!感觉那玻璃料的‘性子’,它软了你就吹,它硬了你就转!像这样——”他做了个转铁管的动作,“边转边吹,让它自己‘长’圆乎了!还有,吹之前心里得有个谱,想好要吹多大,吹成啥样!瞎吹可不行!” 他前世虽然没亲手吹过玻璃,但原理和技巧还是知道的,此刻说来头头是道。
年轻工匠似懂非懂,但看着殿下认真的小脸,用力点头:“小的明白了!谢殿下指点!”
朱由检满意地点点头,又溜达到宋应星身边。宋应星正对着一面刚镀好银的镜子发呆,眉头紧锁,嘴里念念有词:“……水银虽妙,然其性剧毒,且易挥发……长此以往,于工匠身体恐有大害……殿下所言替代之物……”
“宋先生可是在想水银毒性之事?”朱由检接口道。
宋应星一惊,回过神来,连忙道:“殿下明鉴!正是!此法虽巧夺天工,然水银之害,不可不察。应星观古籍,曾见‘药银’、‘轻粉’等物记载,不知……”
“先生所想,与孤不谋而合!”朱由检眼睛一亮,“水银是权宜之计,绝非长久之策!孤梦中曾见一法,无需水银,只用银盐溶液与一种‘还原糖’……嗯,就是很甜的糖水,或许就能让银直接附着在玻璃上!此法若能成,不仅安全,镜面或许还能更亮更持久!” 他说的自然是后世化学镀银的银氨溶液和葡萄糖还原法,但此刻只能模糊描述。
宋应星一听,眼中顿时爆发出狂热的研究光芒:“银盐?还原糖?附着?殿下可否详述……”
“这个嘛……”朱由检挠挠头,又开始施展“梦遁大法”,“梦境模糊,只记得大概方向。具体如何配比,何种银盐,哪种糖水效果最佳,恐怕得劳烦宋先生多番试验了。所需银两物料,尽管找方正化支取!” 他把难题和经费一起抛给了技术狂人。
宋应星非但不觉得麻烦,反而如获至宝,激动得胡子直抖:“殿下放心!应星定当穷尽心力,攻克此关!若能寻得安全之法,实乃功德无量!” 他立刻掏出小本子,刷刷刷地开始记录关键词和思路,沉浸到自己的世界中去了。
朱由检看着宋应星专注的样子,心里偷乐。有这位“大明首席技术官”在,技术升级指日可待!他背着小手,继续他的巡视,时不时指点一下原料提纯,询问一下焦炭供应,像个最苛刻又最懂行的监工。工坊里热气蒸腾,工匠们汗流浃背,却个个干劲十足。殿下虽然年幼,可句句都说在点子上,跟着殿下干,有奔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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