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朱由检咽下那块甜腻的点心,拍了拍手上的碎屑,图穷匕见,“本王最近得了个稀罕的小玩意儿,”他朝王心之招招手,“你过来瞧瞧。”
王心之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几乎是挪着步子蹭到暖榻前。朱由检从袖袋里(实际是从空间里)掏出那块微黄的肥皂,托在小小的掌心里。
“喏,就是它。”
王心之疑惑地抬眼望去。那东西方方正正,颜色奇怪,既不像糕点,也不像玉石,还散发着一股…说不上好闻也说不上难闻的怪味。他实在看不出这“稀罕”在哪儿。难道是某种西域进贡的奇特香料?可香料不该是这个样子啊。
“这是…何物?”王心之壮着胆子问了一句。
“好东西!”朱由检神秘兮兮地压低声音,脸上带着一种孩童献宝般的得意,“此物名为‘净尘皂’。洗手、洗衣裳,去油污、除脏垢,效果奇佳!比你们用的皂角、胰子强十倍!”他顿了顿,抛出一个极具诱惑力的钩子,“本王想让你…悄悄把它拿到宫外去,找个识货的铺子卖了。卖来的银子,本王分你一份!”
轰隆!
王心之只觉得脑子里像炸了个响雷,腿一软,差点又要跪下。出宫?卖东西?分银子?这…这哪一条不是深宫里足以掉脑袋的大忌?他脸色瞬间惨白,嘴唇哆嗦着,话都说不利索了:“殿…殿下!使不得!万万使不得啊!私…私相授受,夹带出宫,这…这是大罪!奴婢…奴婢不敢…”
“怕什么!”朱由检故意板起小脸,但眼神里并无厉色,反而带着点“你怎么这么胆小”的嫌弃,“本王让你去,你怕什么?天塌下来有本王顶着!再说了,谁看见了?谁会注意你这天天倒夜香的小太监身上多了点什么?”他拿起那块肥皂,凑到王心之鼻子前,“你闻闻,这味儿,跟你身上那味儿混在一起,谁能分得清?简直是天衣无缝!”
王心之下意识地嗅了嗅。一股强烈的、带着点冲鼻的碱味混合着某种油脂的余味扑面而来,确实…和他日常接触的那些清洁用品的味道有几分相似,甚至更浓烈些。殿下的话…好像有点歪理?但这风险…
“可是殿下…”王心之还想挣扎,“奴婢…奴婢从未出宫办过差事,更…更不知如何去卖东西啊…”
“简单!”朱由检小手一挥,一副“包在本王身上”的豪气,“你听我说,出了王府西角门,沿着护城河往南走,过两个路口,有个叫‘杂货刘’的巷子口,那里有个专门收宫里旧物和稀奇玩意儿的老铺子,掌柜的姓孙,人称孙瘸子。你就找他!进去别慌,就说…就说这是宫里贵人不用的新奇洗濯之物,问他识不识货,愿不愿收。”他把肥皂塞进王心之冰凉汗湿的手里,“他若问来历,你就说是从清理库房废物的脏桶里捡的,觉得新奇就带出来了。记住!只卖东西,别多话!他要是不识货,你就换一家,但最好就找孙瘸子,这人路子野,胆子大。”
朱由检这些天让方正化借着采买杂物的名义,早就把王府周边摸了个遍,这“杂货刘”和孙瘸子,就是他物色的第一个隐秘销赃点。这人专门干些灰色地带的买卖,信誉尚可,嘴也严实。
王心之握着那块冰凉滑腻的肥皂,感觉像握着一块烧红的炭。殿下的计划听起来…似乎可行?那“脏桶里捡的”说辞,配上自己这身行头和味道,确实很难让人起疑。但…银子啊!分银子!这对一个一年到头也摸不到几枚铜钱、还时常被克扣饭食的小太监来说,诱惑力实在太大了。他偷偷抬眼,看着暖榻上那位年纪虽小却眼神清亮、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笃定的小王爷,心中天人交战。
“奴婢…奴婢…”王心之喉咙发干。
“成了,以后本王这儿的好东西,都让你去卖。”朱由检抛出了最后一个砝码,带着点孩童特有的、看似天真的许诺,“保你比现在过得强十倍!顿顿有肉吃,冬天有厚棉袄!”
顿顿有肉吃!厚棉袄!
这朴实无华的愿望瞬间击垮了王心之最后一丝犹豫。他猛地一咬牙,仿佛用尽了全身力气,将那肥皂紧紧攥在手心,塞进自己那件洗得发白、带着异味的外袍最里层的内袋里,然后重重地磕了个头,声音带着一种豁出去的决绝:“奴婢…奴婢遵命!定不负殿下所托!”他抬起头,眼神里那份茫然被一种破釜沉舟的紧张和一丝微弱的希望取代。
“这就对了!”朱由检满意地点点头,像个小大人似的叮嘱,“记住,自然点,就当是去倒夜香!别东张西望,别跟人搭讪。快去快回!本王等你消息。”
看着王心之同手同脚、僵硬地走出寝殿的背影,朱由检长长舒了口气,重新歪回暖榻上,小脸上终于露出一丝符合年龄的疲惫。这第一步,总算迈出去了。他闭上眼,脑海里已经开始盘算:这第一块试验品能卖多少?十两?五两?只要有一两银子,就能买更多的猪油,更多的草木灰,就能造出更多的肥皂!有了钱,玻璃、蒸馏酒、炼铁…所有计划才能启动!他的目光无意间扫过案几上那盘精致却甜腻的点心,撇了撇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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