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好,保持住这个状态!奥斯卡欠我一个小金人!不,是欠我一条命!”
第二项:喊。
怎么喊才能既洪亮穿透一定的距离,又充满悲怆感,还不至于破音或者提前暴露导致嗓子沙哑?
他跑到村子外最偏僻的一处荒地里,四处张望确认无人后,对着前方的空气练习:
“陛下——!!臣有本奏!!”
“江宁秀才林霄——泣血上陈!!”
“民有倒悬之苦,国有累卵之危啊陛下!!”
声音不敢太大,怕引来村民围观被当成疯子,只能压低声音练习气息的控制、语调的起伏和情感的注入。几次下来,嗓子就有些干涩发痒,赶紧喝水缓解。
“这比在KTV吼《死了都要爱》难多了…还得带感情…还得防着被人当疯子抓起来…”
第三项:跪。
怎么跪得又快又稳,显得既不是畏缩也不是挑衅,而是那种豁出去、情真意切、甘愿冒死进言的姿态?
他反复练习猛地跪下的动作,膝盖一次次磕在硬邦邦、凹凸不平的泥地上,疼得他直吸冷气,不用看都知道肯定青紫了。
“这要是有个键盘也好啊…直接跪下喊‘臣罪该万死’…不对,画风不对,老朱不吃这套。得是‘臣冒死以闻’!”
第四项:表情管理。
如何在极短的时间内,在巨大的恐惧、彻底的绝望、孤注一掷的狂热、以及对皇权看似绝对的忠诚等多种复杂情绪间进行无缝切换,并通过表情传递出来?
他对着水罐里那模糊不清、扭曲变形的倒影挤眉弄眼,努力做出各种想象中的“忠臣死谏”的标准表情。
“好像有点狰狞…不太像忧国忧民的忠臣,反倒像要去行刺的亡命徒…得调整一下,眼神要带着一种‘我知道我可能会死但我还是要说’的悲壮和坚定,眉头要锁着忧患,嘴角要含着决绝…这难度也太高了!”
除了个人演技的打磨,他还需要预演各种可能发生的情况及其应对方案,在脑海中推演无数遍。
Scenario 1: 直接被如狼似虎的侍卫拿下,冰凉的刀瞬间架在脖子上。
应对:立刻停止一切挣扎和呼喊,表现出绝对的顺从但眼神要流露出不甘与急切,用尽可能清晰、快速的声音高呼:“学生一片赤诚,只为陛下!愿以此残躯,试陛下之刀是否锋利乎!只求陛下能看一眼奏疏!!” 同时双手要努力高高举起奏疏,确保能被周围的官员和更高级别的侍卫军官看到,增加奏疏被呈上去的可能性。
Scenario 2: 被侍卫殴打制服。
应对:立刻蜷缩身体,用双臂护住头部和胸腹要害,但嘴里不能停,要继续用断续但清晰的声音念叨最核心的诉求:“…吏治…腐败…民不聊生…求陛下…明察…” 展现一种被打倒仍不屈不挠的精神(实则首要目的是减少物理伤害)。
Scenario 3: 被送入诏狱。
应对:初期保持沉默,节省体力,观察环境。若被审讯,一口咬定自己是“忠君爱国,激于义愤”,所有奏疏中的指控都基于“道听途说”和“合理推测”,绝不承认有任何同党或受人指使。反复强调“奏疏所言,事关国本,愿为陛下前驱,查证不法”,试图将焦点从“诽谤”引向“可供查证的问题”。
Scenario 4: 被完全无视,像垃圾一样被清理掉,奏疏被随手丢弃。
应对:…这几乎无解。只能祈祷奏疏的内容或自己搏命的方式足够奇特,能吸引某个环节官员的注意,比如被某个清流御史看到,或者…极小概率地,传入太子朱标的耳中。
他甚至考虑了最坏的情况——朱元璋真的看到了奏疏,但觉得这就是个想出名想疯了的狂生哗众取宠,内容荒诞不经,直接下令拉出去砍了,以儆效尤。“…那就真没辙了。尽人事,听天命。希望老朱那多疑的性格里,还能有点该死的好奇心吧…”
他就这样不知疲倦地演练了无数遍,直到嗓子真的变得沙哑,膝盖疼痛难忍,精神也因为高度紧张和模拟而疲惫不堪。他再次拿出
那封精心准备的奏疏,眼神复杂至极。这薄薄的几页纸,承载着他全部的希望和绝望,是他与这个时代对话的唯一凭仗,也是可能将他推向断头台的催命符。
明天,就是九月二十六,常朝日。
天气晴朗,微风拂过,带着一丝凉意。
一切都已就绪,或者说,能准备的都已尽力。
是成是败,是生是死,就在明日一举。
当晚,他躺在茅草铺上,辗转反侧,难以入眠。恐惧像冰冷的毒蛇缠绕心脏,兴奋又如野火般灼烧神经,其间还混杂着巨大的茫然和破釜沉舟的决绝…各种情绪激烈交战,几乎要将他撕裂。
最后,他索性坐起来,借着从破窗漏进来的清冷月光,颤抖着双手,最后一遍默读奏疏上的内容,确认每一个字,每一个典故,每一个推论,都如同烙印般牢牢记在心里,即使纸张被毁,也能脱口而出。
“洪武八年,九月二十六…希望明天,不是我的忌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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