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大山第一次见到那只小黑狗是在镇上的集市。那是五年前的春天,他刚从部队退伍回来,跟着父亲去集市买些农具。集市上人声鼎沸,叫卖声此起彼伏,空气中混杂着炸油条的香气和牲畜粪便的味道。
大山,你看那边围着一群人干啥呢?李老汉指着集市西头问道。
李大山顺着父亲手指的方向望去,只见一群人围成个圈,不时发出哄笑声。他皱了皱眉,拉着父亲挤进人群。眼前的景象让他的心猛地揪紧了——一个满脸横肉的汉子正用鞭子抽打一只瘦骨嶙峋的小黑狗,小狗不过三四个月大,被打得蜷缩在角落,发出微弱的呜咽声。
住手!李大山一个箭步上前,抓住了那汉子再次扬起的手腕。
关你啥事?这是我的狗,我想打就打!汉子瞪着眼睛,唾沫星子喷了李大山一脸。
李大山从兜里掏出几张皱巴巴的钞票:这狗我买了。
汉子愣了一下,随即咧嘴笑了,露出满口黄牙:行啊,当兵的,算你识货。这狗崽子虽然瘦,可是纯种的黑狗,看家护院最灵了。
李大山没再说话,抱起那只瑟瑟发抖的小黑狗转身就走。小狗在他怀里轻轻颤抖,湿润的黑眼睛怯生生地望着他,像是在问:你会对我好吗?
大山,你买这病狗干啥?李老汉跟在后面,不解地问。
爹,你看它多可怜。李大山轻轻抚摸着小狗的头,再说咱们家也该养条狗了。
就这样,小黑狗成了李家的一员。李大山给它取名,每天用剩饭拌着肉汤喂它。不到半年,黑子就长得油光水滑,一身黑毛在阳光下闪闪发亮,像披了件缎子衣裳。
黑子特别聪明,很快就学会了看家护院。村里人都说,李家这条黑狗比人还精,谁要是对李家有半点不敬,黑子准能看出来,冲那人龇牙咧嘴地叫。但对自家人,黑子温顺得像只小猫,尤其是对李老汉,简直亲得不得了。
每天清晨,李老汉扛着锄头下地,黑子就跟在后面,像个忠诚的护卫。傍晚回家,黑子总是第一个跑到门口迎接,尾巴摇得像风车。李老汉常常摸着黑子的头说:黑子啊,你比儿子还贴心。
李大山听了也不恼,只是笑笑。他知道父亲是开玩笑,自从母亲去世后,黑子确实给这个家带来了不少欢乐。
日子就这样平静地过着,直到那个不寻常的早晨。
那天,李大山起得比平时早。天刚蒙蒙亮,他就听见院子里有动静。推开窗户一看,黑子正站在屋顶上,这很不寻常——黑子虽然活泼,但从不往高处爬。
更奇怪的是,黑子没有像往常那样欢快地摇尾巴,而是静静地站在那里,回头望着李家的院子,喉咙里发出低沉的呜咽声,那声音不像狗叫,倒像是人在哭。
黑子!下来!李大山喊道。
黑子转过头看了他一眼,眼神里似乎含着某种李大山读不懂的情绪,然后又转回去,继续望着院子呜咽。这时,几个早起的邻居也被这奇怪的声音吸引过来,站在李家院墙外指指点点。
哎哟,这不是狗望丧隔壁的王婆拍着大腿说,狗上高处回头望家还哭,这可是大凶之兆啊!
李大山心里一下。他虽然受过现代教育,不太信这些迷信说法,但王婆是村里最年长的老人,见多识广,她的话不能完全不当回事。
王婆婆,您别瞎说。李大山勉强笑道,黑子可能就是贪玩,爬上去下不来了。
王婆摇摇头,脸上的皱纹更深了:大山啊,我活了八十多岁,见过三次狗望丧,每次那户人家不出三天准有丧事。这狗不能留了,得赶紧送走。
李老汉这时也起床出来了,听了王婆的话,脸色变得煞白:老姐姐,你说的是真的?
我这么大岁数了,还能骗你们不成?王婆叹了口气,赶紧把这狗送得远远的,越远越好。
李大山看着父亲惊慌的表情,心里很不是滋味:爹,这都是迷信。黑子跟咱们家五年了,怎么能因为一个莫名其妙的说法就把它送走?
宁可信其有啊,儿子。李老汉搓着手,眼神飘忽,你娘走的那年,咱们家养的黄狗不也是突然不吃不喝,对着你娘的屋子叫了三天,然后你娘就...
那是巧合!李大山打断父亲,黑子可能就是生病了,我带它去镇上兽医站看看。
李老汉还想说什么,但看着儿子坚定的眼神,最终只是叹了口气,转身回了屋。
那天晚上,李大山发现黑子变得异常安静,不再像往常那样欢快地迎接他回家,而是趴在角落里,眼睛湿漉漉的,时不时发出几声呜咽。李大山蹲下身,轻轻抚摸黑子的头:黑子,你到底怎么了?
黑子抬起头,用鼻子蹭了蹭他的手,然后又低下头,似乎连回应的力气都没有了。
第二天一早,李老汉照例准备下地干活。黑子突然从角落里冲出来,咬住李老汉的裤脚不放,喉咙里发出低沉的呜咽声。
黑子!松口!李大山赶紧上前拉开黑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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