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风呼啸,卷着鹅毛大雪在山林间肆虐。齐大川紧了紧身上的破棉袄,踩着没过脚踝的积雪往家走。他今天运气不错,砍的柴比往常多,能多卖几个铜板给卧病在床的老娘抓药。
这鬼天气,怕是连山里的黄皮子都躲起来喽。齐大川自言自语道,嘴里呼出的白气瞬间被风吹散。
就在他转过一道山梁时,雪地里一抹异样的颜色吸引了他的注意。那是一片暗红的血迹,在洁白的雪地上格外刺眼。血迹断断续续延伸进路旁的灌木丛。
齐大川犹豫了一下。山里人都知道,雪夜遇到血迹,不是好事。可能是受伤的野兽,也可能是山精野怪设的陷阱。但听着风中隐约传来的微弱呜咽声,他还是拨开灌木走了进去。
灌木丛后,一只通体金黄的黄皮子蜷缩在雪地上,后腿被兽夹死死咬住,皮毛上沾满了血和雪。见有人来,它挣扎着想逃,却只能发出痛苦的吱吱声。
哎哟,造孽啊!齐大川蹲下身,心疼地看着这只漂亮的生灵。黄皮子的眼睛黑亮如豆,此刻却充满了恐惧和痛苦。
齐大川知道,村里猎户下的夹子专逮这些小东西,皮毛能卖好价钱。他左右看看,从腰间掏出砍柴的斧子。
别怕,我帮你。他轻声说,小心翼翼地撬开兽夹的机关。
黄皮子似乎听懂了他的话,不再挣扎。当兽夹松开的那一刻,它想跑,却因失血过多踉跄了一下,倒在雪地上。
伤得不轻啊。齐大川脱下外衣,轻轻裹住瑟瑟发抖的小家伙,跟我回家吧,给你治治伤。
黄皮子抬头看他,黑眼睛里闪过一丝人性化的光芒。
齐大川的家在村尾,是间低矮的茅草屋。他推开门,暖意扑面而来。屋里陈设简陋,但收拾得很干净。
娘,我回来了。他朝里屋喊了一声,然后小心地把黄皮子放在灶台旁的干草堆上。
大川啊,今天怎么这么晚?里屋传来老人虚弱的询问。
遇到点事,马上给您熬药。齐大川一边回答,一边翻出珍藏的草药。那是他去年从山里采的金疮药,平时自己都舍不得用。
他捣碎草药,轻轻敷在黄皮子血肉模糊的后腿上。小家伙疼得直哆嗦,却没咬他,只是用那双黑眼睛直直盯着他看。
忍忍啊,上了药就好了。齐大川像哄孩子似的说,又撕了块干净的布条给它包扎好。
夜深了,齐大川伺候老娘喝完药睡下后,才想起自己还没吃饭。他掀开锅盖,里面只有半碗稀粥和一小块硬邦邦的窝头。
将就着吃吧。他叹了口气,正要端起碗,却听到轻微的响动。转头一看,黄皮子不知何时爬到了桌边,正眼巴巴地看着他的碗。
齐大川笑了:你也饿了吧?他把窝头掰成两半,大的那块推到黄皮子面前,吃吧,明天我再去砍柴,换点好的。
黄皮子没有立刻吃,而是先抬头看了看他,然后才小口小口地啃起来。那模样,竟像是知道感恩似的。
就这样,黄皮子在齐大川家住了下来。它的伤好得很快,不到十天就能跑能跳了。齐大川本以为它会离开,可这小家伙似乎认准了这个家,白天不知跑哪儿去,晚上必定回来,有时还会叼回些野果或死老鼠放在门口,像是交伙食费。
齐大川的老娘见了,笑着说:这黄皮子有灵性,知道报恩呢。
三个月后的一个满月之夜,齐大川从集市回来,发现屋里亮着灯。他心头一紧,老娘病重,不可能起来点灯。
推开门,眼前的景象让他惊得差点叫出声——一个身着黄袍、尖嘴猴腮的小老头正坐在他家桌旁,慢条斯理地喝着茶!
你...你是谁?齐大川结结巴巴地问,手已经摸到了门后的柴刀。
小老头转过头,露出一张似人非人的脸,眼睛在烛光下闪着诡异的绿光。齐大川这才注意到,它身后垂着一条毛茸茸的尾巴。
恩公莫怕,小老头开口了,声音尖细,我就是你救下的那只黄皮子。
齐大川腿一软,差点坐在地上。他虽听老人说过黄皮子能成精,可亲眼见到还是吓得魂飞魄散。
我...我...他舌头打结,说不出完整的话来。
黄皮子精站起身,向他作了个揖:恩公救命之恩,没齿难忘。今日冒昧现身,是有事相求。
齐大川深吸几口气,勉强镇定下来:你...你要什么?
黄皮子精整了整衣冠,突然挺直腰板,摆出一副庄重的姿态:恩公看我,像人还是像神?
齐大川心头一震。他记起小时候奶奶讲的故事,黄皮子修炼到一定年头,会找人。若人说它像神,它就能得道成仙;若说像人,道行就会受损;若说它什么都不像,几百年的修行就毁了。
月光从窗缝漏进来,照在黄皮子精期待的脸上。齐大川看到它眼中的忐忑和渴望,忽然想起它受伤那晚的可怜模样。
你...齐大川斟酌着词句,你像心存善念的山神。
话音刚落,屋里突然金光大作。黄皮子精的身形在光芒中渐渐拉长变形,尖嘴缩了回去,尾巴消失了,最后站在齐大川面前的,竟是一个慈眉善目的白胡子老头,只是眼中还保留着几分黄皮子的灵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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