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政策落地,得有“把根扎在泥土里”的人。在青石乡,这样的人是赵书记——那个部队转业的书记,为了红果村的修路项目,带着施工队在工地住了四十天;是王老师——那个在李家坳教了三十年书的民办教师,不仅教孩子念书,还帮村民们写申请、读政策;更是千千万万在基层奔波的驻村干部,他们的裤脚总沾着泥,鞋上总带着土,却把政策的种子播进了群众心里。
记得去年汛期,红果村的苹果园被淹,果农们看着泡在水里的苹果直哭。我们连夜整理材料,依据“农业灾害救助政策”向上申请补助。当五万元救灾款到账那天,果农们非要请我吃苹果,说“这才是党的政策甜”。那苹果确实甜,甜在嘴里,暖在心里,也让我明白:基层干部就是政策和群众之间的“翻译官”,既要懂“上级话”,又要会说“百姓语”;既要把政策带来的好告诉群众,也要把群众的难反映给上面。
现在的红果村,不仅通了路,还建了冷库,苹果能卖到上海、广州;李家坳的新教室用上了多媒体,小石头再也不用在土路边写作业;柳溪村的草编筐进了县城的超市,王大娘的皱纹里都带着笑。这些变化不是等来的,是干出来的;不是靠喊口号喊出来的,是一针一线缝出来的,一砖一瓦盖起来的。
政策就像阳光,本就该照亮每一寸土地;就像雨水,本就该滋润每一株庄稼。可如果没有传导的渠、翻译的人、落实的力,再暖的阳光也照不进山沟,再甜的雨水也润不到田垄。基层干部的责任,就是做政策的“变压器”,把高高在上的电压,变成群众能用的220伏;做政策的“路由器”,让信号穿过大山,走进千家万户;做政策的“播种机”,把希望的种子播下去,等着秋天结出实实在在的果实。
合上笔帽时,考场里已有考生开始交卷。李泽岚望着答题卡上的字迹,突然觉得这些文字不是写出来的,是长出来的——长在红果村的果园里,长在李家坳的教室里,长在老乡们布满老茧的手掌心里。他想起出发前赵书记说的话:“不用写得多华丽,把你看到的、做过的写出来就行。基层的事,实打实写,就错不了。”
交卷走出考场时,夕阳正把教学楼的影子拉得很长。考生们三三两两地讨论着,有人说“这次作文太接地气”,有人说“没基层经验根本写不了”。李泽岚没说话,只是摸了摸胸口的奖章,冰凉的金属已经被体温焐热。
校门口的梧桐树下,卖冰棍的老太太还在,见他出来笑着招呼:“考得咋样?看你写字时手都不抖。”他买了根冰棍,咬下去的瞬间,甜丝丝的凉意顺着喉咙往下走,像红果村的山泉流过舌尖。
回青石乡的班车摇摇晃晃地穿行在暮色里,车窗外的田野渐渐模糊。李泽岚靠着车窗,手里的准考证被风吹得哗哗响。他不知道这次考试能得多少分,但他清楚,自己写下的每个字都带着泥土的重量,带着群众的温度,带着这两年在基层踩出的脚印。
路过红果村时,他让司机停了停。冷库的灯亮着,果农们正在分拣明天要发的苹果,灯光从窗户里漏出来,在地上铺成片温暖的黄。他仿佛能听见他们在说:“多亏了政策好,今年的苹果能卖上价了。”这句话,比任何考试分数都让他心安。
夜色渐浓,班车继续前行。李泽岚望着窗外掠过的灯光,突然想起申论最后写的那句话:“政策的光芒,从来不是太阳那样耀眼的光,而是煤油灯那样实在的光——能照亮孩子写作业的桌,能暖热老人冻僵的手,能让赶路的人看清脚下的路。”他知道,不管考试结果如何,自己都要做那盏提着煤油灯的人,把光送到最需要的地方去。
车里的广播在放晚间新闻,“农村政策落实”“基层治理创新”这些词又飘了出来。李泽岚没再像以前那样觉得陌生,因为他知道,这些词的背后,是红果村冷库的压缩机在转,是李家坳新教室的琅琅书声,是千万个像王德山老汉一样的人,在政策的光照下,把日子过得越来越甜。
喜欢从窑洞到省府请大家收藏:(m.zuiaixs.net)从窑洞到省府醉爱小说网更新速度全网最快。